裘老是業界大拿，他看的時候，其他人幾乎是摒住呼吸。
還好，裘老看的很快，一點都沒有顯露出年邁的特征，看完後，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看向一旁直直站立的陸羽，笑著點了點頭。
“裘老也看完了。那接下來，是各位先說說自己的看法，還是直接進入下一項？”第一輪看完，朱厚照雖然是唯一沒有看的，但這次的小活動，也是他促成的，所以第一個開口了。
陸羽沒有開口，木雕本來就是他發現內有乾坤的。
許春生是個十足的商人，讓他出錢買還行，但讓他去鑒定，那有點難為人了。
藍天鬆一直閉著眼，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根本不想說話。
裘老身份在那兒，自然不會最早開口。
這時，也就隻有藍元飛這個跟陸羽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後輩，有資格第一個開口說話了。果然，在朱厚照說完，並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後，藍元飛鎮定自若地站起來，走到桌案前，看了眼木雕，然後衝著陸羽微微一笑，道：“木雕本身，確實從藝術價值，還有收藏價值上，並不算得上佳品。題材上來說，彌勒佛的造型，古來有之，如今更是呈泛濫之勢，所以也不能令人稱讚。綜合來說，這件彌勒佛木雕，隻能算是一件比工藝品稍好一點的作品。”
藍元飛說完，看對著陸羽笑了笑。
陸羽雙眼眯起，這藍元飛第一次看著他笑的時候，陸羽就感覺出對方笑容裏的不安好心。
這一次，更是直接看出了嘲諷。
“我沒有得罪這人吧？”陸羽心裏有些不快，但沒有表達出來。
不過，對於藍元飛的判斷，陸羽卻是有些愕然，畢竟，藍元飛的老師，朱厚照朱教授，是知道一些的，怎麼可能還會下如此沒有含量的判斷？
“難道說，朱教授並沒有跟大家說這木雕內有乾坤？”陸羽看了朱厚照一些，見對方眼觀鼻鼻觀心，有個一些猜測。
果然，許春生的話，讓陸羽有了判斷。
“我就說吧，雖然我本人水平一般，但這麼一個粗糙的玩意兒，我一眼就覺得很普通！我說朱教授，你跟我們幾個打了包票的，不會就是這麼一個東西吧？”許春生聽完藍元飛的判斷後，果然咋咋呼呼起來。
朱厚照也不說什麼，隻是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哼！”藍天鬆眼還是閉著，但卻從鼻孔裏發出一點聲音。
“裘老呢，您看的可是最為仔細了！”朱厚照最後問向裘老。
裘老古怪地看了一眼朱厚照，笑了笑，道：“好你個小滑頭，要不是我今天有所防備，還真讓你給下了套，中了計！”
能叫朱厚照小滑頭，估計也就隻有裘老這樣的牛人了。
朱厚照訕訕一笑，然後看了一眼藍元飛，略帶失望表情。
他沒有直接告訴眾人，木雕裏麵內有乾坤，耍滑頭的想法固然也有，但還有個重要的想法，那就是考量一個自己的這個弟子。
結果，卻是有些讓他失望。
也不好說是，他自己主動要求打臉了。
“元飛，除了這些，你還看出什麼來了嗎？”朱厚照有些不甘心，多問了一句。
但藍元飛沒有注意到朱厚照的失望眼神，以及問自己話的深意，不屑地瞄了一眼木雕後，道：“老師，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費盡心力地叫來大家，但我還是要說，這件彌勒佛木雕，無話是藝術價值，還是收藏潛力，甚至還不如店裏擺著那些明碼標價的工藝品！”
“還有嗎？”朱厚照更失望了。
“沒了。”藍元飛想也不想。
“好吧，小陸羽，還是你自己來說吧。”得意弟子如此表現，朱厚照有些興趣索然了。
陸羽猜出了朱厚照情緒不佳的原因，心中隻覺好笑，但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拿起彌勒佛木雕，意外地發現門口處竟然圍著不少人，擠著腦袋往這邊看，心中一喜，款款而言，“這位藍元飛藍先生說的很對，從藝術造詣，和收藏潛力上，這件彌勒佛木雕，確實很一般！”
藍元飛聽陸羽說到這，臉上一邊是得意，一邊是對陸羽的嘲諷。
聽聞你父親陸淵壓了我爺爺一頭，我今天一定壓你兩頭！
“但是！”就在門外眾人看向藍元飛的目光帶著佩服時，陸羽突然話音一轉，“大家難道沒有覺得，這木雕的造型，有些詭異？”
“嗯？”藍天鬆閉著的眼，猛地睜開，死死地盯著陸羽手中的木雕。
但隨後，他就冷笑一聲，“故作玄虛！”
然後又一次靠在椅背上，閉著眼養氣。
“你看出這木雕，有什麼詭異了嗎？”門口處有人在議論。
“離這麼遠，我是看不出什麼什麼特別的。反正，要我說，這木雕，還真就跟那位藍先生說的一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東西。”
“真是如此嗎？如果真是普通貨，怎麼連裘大師這樣的人物，都出來了？”有人認出了店裏裘老的身份，腦中已經有些疑惑了。
效果不太好，陸羽自顧自笑了笑，看向裘老，道：“裘老，我知道您是看出什麼來了，小子鬥膽，請裘老說說您的看法。”
“你還真是鬥膽！”藍元飛冷笑一聲。
“藍先生，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陸羽眯著眼，寒光微起。
“元飛！”朱厚照低沉喝了一聲，止了藍元飛還想再挑釁陸羽的念頭。
裘老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藍元飛這邊的挑釁，笑著看向陸羽，道：“小娃娃，如果不是我對小朱性格有所了解，我還真會認為，你和他是在故意設套讓我們大家鑽進去。這木雕，本身來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簡直是普通的沒有一點破綻！”
“哈哈！普通的沒有一點破綻！裘老說話還真是風趣啊！”裘老話音剛落，門口處就有人笑著鼓掌了。
“普通的沒有破綻，嘿嘿嘿嘿，我怎麼想到了某位明星，醜的恰到好處呢！”另一人靈光一閃，詭異一笑。
“噗！哈哈哈哈！你是說那誰誰嗎？”
得，這話題有些要歪了。
“噓！”發現裘老還有話要說，陸羽手指豎在嘴邊，讓眾人安靜下來。
“問題就在這裏，任何事物，除非是天然之物，都是有破綻的。沒有破綻，也就意味著，它的破綻要麼是小到極小，小到我們都注意不到，要麼是大到極大，大到我們把它當作事物的一部分了。現在看來，這兩點，都體現在了這個木雕上了。”裘老意味深長地說道。
朱厚照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許春生卻是什麼都沒有聽明白，一臉的茫然，分明是在告訴大家，“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藍天鬆這時，也不再故作姿態了，老態的雙眼，終於露出精芒，盯著陸羽。
“小到極小，大到極大？”藍元飛這時臉色有些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