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聽了半仙子的話,心頭不由吃了一驚,暗道:“天機宮的人果然非同小可,竟連唐珊珊體內有‘惡蠍血’都看得出來。”口中說道:“半仙兄好高明的眼力。”
半仙子笑問道:“韓爵爺也知道唐姑娘的病情?”
韓風點了點頭。
半仙子道:“唐姑娘的病情雖重,但總有一天會治好的,隻是心病還用心藥醫,唐姑娘現在所患的是心病。”
韓風不敢再小看半仙子,拱手道:“請教。”
半仙子道:“韓爵爺說笑了,我隻能看出唐姑娘有心病,但不能治唐姑娘的心病。韓爵爺若是關心的話,就去問問張掌門,或許能找到治愈唐姑娘心病的良藥。”
韓風一愣,半仙子起身站了起來,道:“今天的晨坐到此為止,韓爵爺,敝人告辭了。”說完,也不等韓風說一句話,便離開了甲板,自回自己的房間。
半仙子剛一下去,張無極便來到了甲板上,見了韓風,笑道:“韓兄弟,早啊。”
韓風道:“早。”
張無極像是有甚麼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韓風這幾日原本就已經覺得張無極每次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奇怪,聯想到今日唐珊珊的事,忙道:“張掌門,咱們也不是初次相見了,有甚麼事,你盡管開口。”
張無極長歎了一聲,道:“韓兄弟若是有空的話,張某想借用你半個時辰的時間。”
韓風道:“我現在有空。”
當下,兩人去到了張無極所住的房間。
船上的房間有大、中、小三等。小的住一人,中的能住三到五人,大的卻能容乃幾十個。士兵住的都是大房間,中、小房間則是給有品級的官員和各方勢力住。
張無極房間的隔壁就住著唐珊珊,而武嶽派的一行人,除了一個宿老之外,其他的分了四個房間。小房間雖然不大,但除了一張床之外,桌椅俱全,還有一些擺設。
韓風叫人拿來了幾碟小菜,與張無極對飲。
張無極道:“韓兄弟,有一句話一直憋在張某的喉頭,卻又不知當不當說。”
韓風道:“張掌門請說,韓某洗耳恭聽。”
張無極沉思了一下,道:“據珊兒說,她當初化名為唐玉,給忘憂穀穀主祝壽的時候,曾經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韓風一聽,立時知道張無極要說甚麼,想到張無極已經同嶽子穆交流過,一定早知道當日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也不等張無極說完,便笑道:“原來張掌門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實不相瞞,當日與唐姑娘、嶽姑娘和另外一個姑娘被樹妖抓走的那個人,正是韓某。”
張無極得到了韓風的親口承認,全身微微一震,道:“韓兄弟,此話當真?”
韓風道:“上次張掌門沒有提起這件事,所以韓某就沒說,如今掌門既然問起,我也不好意思不說了。”
張無極道:“如果那個人真是韓兄弟,那這事就好辦了。”
韓風道:“怎麼?”
張無極起身道:“韓兄弟請稍坐,張某這便把珊兒叫過來。”
沒等他出去,房門卻已經被人推開,隻見一人走了進來,正是“白鳳”唐珊珊。
“珊兒,我與韓兄弟說的話,你剛才都聽到了?”張無極問道。
唐珊珊臉上有些害羞地道:“是的,爺爺,我都聽到了。”向韓風跪了下去,道:“上次在忘憂穀,若不是韓爵爺的話,珊珊已經沒命了,請受珊珊三個響頭。”
韓風一驚,急忙起身,發出一股勁道,將唐珊珊托住,道:“唐姑娘別這樣,忘憂穀的事,說實話,韓某也莫名其妙,就當做是大家命不該絕,逃過一難吧。”
唐珊珊跪不下去,隻得放棄了給韓風磕頭的打算,向韓風盈盈施了一禮,以表謝意。
張無極笑道:“珊兒,你現在知道那個恩公就是韓兄弟,現在總該解開心結了吧。”
唐珊珊突然噗通一聲,給張無極跪了下去,這一來,倒把張無極給弄愣了,道:“珊兒,你……你這是幹甚麼?”
唐珊珊道:“爺爺,珊兒的心結是解開了,但還望爺爺成全珊兒”
張無極先是一呆,接著便明白過來,麵色顯得有些陰沉,道:“珊兒,你怎麼可以這般胡鬧,爺爺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淳於大哥你也見過了,相貌、人品、武功,無一不是上佳。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爺爺放心。”
唐珊珊道:“淳於大哥雖有萬般好,但珊兒一直將他當做大哥看待,若是為了活命,硬逼自己嫁個淳於大哥,不但對不起淳於大哥,我也覺得自己很卑微。”
韓風聽到這裏,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也不好開口。
張無極道:“世上的夫妻,又有多少是青梅竹馬的,還不是成親之後,無風無浪的過了一生。”
唐珊珊道:“難道爺爺也要讓珊兒效仿那世俗的女兒,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珊兒,你知道爺爺不是這個意思。”
“爺爺,你與奶奶當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已經知道了。既然你年輕的時候,都能為自己的幸福去爭取與奶奶在一起,不惜與太師祖爭吵,珊兒今日也要學爺爺當年,為自己的事與爺爺據理力爭。”
張無極聽得孫女的語氣堅決而又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就跟自己當年一模一樣,不由得長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選擇了走這一步,爺爺從此也不再勉強你,你與淳於子恒的婚事,待回中州以後,爺爺立時就給你退了。”
“謝謝爺爺。”
唐珊珊恭恭敬敬的給張無極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來,臉上帶著一種發自心底的歡笑。
韓風見了,不由納悶,心想這唐姑娘明明有機會活命,卻偏偏不要這個機會,有活命機會的時候,不但不高興,反而有心結,現在沒了機會,竟然好開心,真是弄不懂。
其實,唐珊珊的心結何嚐不是張無極的心結,唐珊珊的心結徹底解開,張無極的心結也破開了,再也不會去想怎麼樣才能讓孫女嫁給淳於子恒,而是要在今後的日子裏,與孫女一起渡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韓風雖不清楚唐珊珊心裏的想法,但見他們祖孫之間沒有了任何隔閡,也為他們祖孫感到高興,道:“張掌門、唐姑娘,能看到你們這樣,我也十分高興。難得有這麼好的日子,我便請兩位喝一杯美酒。”
張無極笑問道:“甚麼樣的美酒?”
韓風道:“醉夢。”
“醉夢?”
張無極和唐珊珊都愣了一愣。
“醉夢”雖然是仙堡的酒,但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是親身去仙堡喝過之後才知道的,沒去過仙堡的人,自然都不會聽說過這個名字。便是帝王,不親自跑一趟仙堡,也根本就喝不到。當然,唯一的例外就是韓風。而一些人沾了韓風的光,跟著也喝到了。
當韓風從張無極的房裏退出來,正要去船艙的時候,卻發覺船速漸漸慢了下來,然後便是一陣號角聲。很快,一個水師將官迎麵走了過來,向他說明了一些事。
原來,他們途經了一座大島,而據風向師預測,半個時辰後將刮起大風,下起暴雨,船隊暫時靠岸歇息,待大風暴雨過了之後,再繼續東行。
韓風知道了這個情況,立時離開自身所在的寶船,到最大的那艘甲級寶船上去。與此同時,凡是寶船上的負責人,都施展身法,飛到了這艘甲級寶船上來,參加了烈親王召開的一次短暫會議。
很快,韓風便回到了自己負責的那艘船上,略微跟那個水師提督說了一下,便帶上龍一,約了幾個想到島上瞧一瞧的客人,一個是方夢白,一個是張無極,一個是嶽子穆,離開寶船,到了島上。
上島遊玩的人不少,好在這座海島極大,島上也有不少美景,隻是遊玩了一會,風便漸漸大了起來,天色也開始陰雲低垂,分明就是將要刮起大風,下起暴雨的預兆。
山中也有一些避雨的地方,例如山洞,一些人一見天色不對,早已進了山洞,或拿出酒食,或拿出圍棋與象棋,要麼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對飲下棋,要麼是兩國的人開懷暢飲,對戰棋盤。
韓風等人也找了個山洞,才剛進去,後麵又有人進來,卻是殘教的人,跟著又進來一批,乃天刀宮的人,最後來的一批人,赫然是天醜幫的人,為首的一個,韓風雖然是第一次見過,但也看得出他就是天醜幫的幫主天醜老人。
這天醜老人果然不愧是天醜幫的幫主,長得奇醜無比,偏偏身上披了一件披風,顯得既醜陋又威風。他眼見韓風也在山洞裏,麵色微微一變,看似要離開,但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韓風一見到天醜老人,立時便想起了極樂老祖。
雖然極樂老祖沒有要他報仇,但不管怎麼說,他是極樂幫少幫主的事已經不是甚麼秘密,許多人都知道了。換在別處,他一定上去質問天醜老人為何要連同其他人來暗算極樂老祖,但現在,他隻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天醜老人,就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