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玥皺眉“如何偽裝？”北堂昊失笑“日夜笙歌，春宵苦短。”
第二十六章 心有靈犀
四皇子前幾日剛來拜訪，七皇子今日也來了九王府，沒見到北堂昊反而又見到了東方玥。東方玥坐在大廳絲毫沒有讓他進到院裏的意思。院裏隱隱傳來女子嬉笑的聲音，七皇子臉色難看，第一次就被東方玥羞辱。
“還請弟媳叫九弟出來見一麵。”七皇子耐著性子，再次請求。東方玥抿了口茶，臉色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王爺感染惡疾恐怕傳染給您，還是請您先回吧，而且這毛病一時半日好不了，今後就不要來這九王府沾黴氣了。”
七皇子心裏清楚這東方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卻三番兩次的拒絕自己，九王爺看來是真的不管這些事了。九王既讓四皇子碰了壁，也不與他七皇子聯手，殊不知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子，兩邊都得罪，之後定沒有九王府安寧日子過了。
東方玥看七皇子走了，方舒了口氣，走到院裏把吵吵嚷嚷踢毽子的侍女遣散了。東方玥吩咐下人準備酒席，晚上請來幾個歌姬擺宴。七彩侍女之前就不知王爺成天搞什麼鬼，王爺一走，王妃竟跟王爺一樣行為詭異。
三房妾室終日悶在屋裏，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東方玥越來越得人心，府裏人也不在乎東方玥男子身份。東方玥從窗邊放走信鴿，一身皮甲悄悄出門。國喪剛過，九王府就熱鬧非凡，長安多日來的死氣沉沉也被這一點燈火點亮。
而宴席中獨獨缺了東方玥的身影，七彩侍女到處尋找，小雲來報，隻說東方玥身體不適先歇下了。東方玥一身黑衣獨自出城，到了城外，解開拴馬的繩子，迅速到了竹屋。白虎從山坡上奔馳而下，嘶吼陣陣，一副山林大王的樣子。東方玥下馬，笑著揉了揉白虎頭頂的軟毛。
白虎舒服的嗷嗷了幾聲，趴伏在地上打滾，白肚皮露在外麵。東方玥伸手去撓它肚皮，白虎癢癢的跳了起來，之後又倒在地上打滾。“這些天你怎麼好像又長大了？”東方玥倒在白虎身側，上身枕著起伏的溫熱肚皮。現在白虎已經又兩人高，眼珠子灰藍透徹，已經有些神獸摸樣。
東方玥歇了一會，便按照北堂昊臨行前的吩咐尋到竹屋後麵空地，竟真有個木箱。東方玥打開木箱，一股腐朽的血氣鋪麵而來。銀鋼戰甲上麵全是幹涸的褐色血塊，紅纓皆染成黑色。一件件拿出，碎裂的血塊散落在雪地上，一片黑屑。箱底壓著兩塊碎裂的夜叉麵具，一條腕粗玄鐵鞭。
上麵皆是濃厚血跡，東方玥再次看到自己的這些物事，心中說不出的艱澀感。拿起玄鐵鞭，入手卻是極重，幾乎難以提起，又如何能舞起。外傷可痊愈，內傷卻是如何都恢複不了。東方玥心中清楚自己的身體，若是沒有北堂昊那幾道內力存在體內，恐怕連個常人都不如。
東方玥打來清水仔細清洗了這些物事，又在箱底拿出半片夜叉麵具，洗淨之後，竟光亮如新，如同自己那日還未出戰一般。而早已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東方玥將鋼甲拿布裹了，綁在馬腹旁。一手持起鐵鞭，運氣提力，鐵鞭在空中甩動兩下，如銀蛇一般。而東方玥僅因為這兩下就額頭冒汗，手臂肌肉抽搐不已。
同樣拿布裹了鐵鞭，綁在馬腹。半塊麵具收入懷裏，白虎趴在不遠處看著東方玥做著這些，嘴裏嗚嗷不已。東方玥失笑，朝著白虎喊“連你都同情我了麼？”白虎大腦袋搖了搖，東方玥簡直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白虎腦袋又點了點。東方玥眨了眨眼，清清楚楚的看出白虎眼中那絲頑皮的光芒，竟真的通了人性一般。
東方玥眼神一亮，朝白虎招手，白虎緩步走了過去，腦袋蹭著東方玥胸口十分粘人。東方玥不知這白虎怎的突然通了靈性，心中也是一動開口道：“你能聽懂人話，那你能說話麼？”白虎仿佛沒懂，眨了眨眼，嘴裏嗷嗷的叫了兩聲。
北堂昊一騎黑馬踏進西南軍駐地，旁邊的士兵還記得北堂昊的樣子，便放他進去。唐楓在軍帳裏收到長安來信，神色複雜。北堂昊不請自來，唐楓抬起頭就看到北堂昊風塵仆仆的樣子，心中一驚。
“你覺得四皇子有多少勝算？”北堂昊開門見山，唐楓臉色十分難看。四皇子是將門出身，與唐家交情頗深。他唐楓若是出兵，就是反。若是不出兵，日後四皇子僥幸得到皇位，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唐家。
唐楓搖搖頭道“長安之事，我處在邊塞哪能清楚，反倒是你，怎麼這檔口來了這裏？”北堂昊抽出袖中聖旨往桌上一拍，唐楓展開明黃卷軸，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瞪眼看著北堂昊。“我父皇早知今日，已經做好打算。”北堂昊說著抽走了唐楓手中聖旨。“先帝早料到今日，為何不自己動手？”唐楓疑惑，但已經從剛剛的震驚當中緩過神來。
“大義滅親總是不好看的，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兒子。我們這些安分的皇子都被封了王爵，在封地過安逸日子。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那位置虎視眈眈，父皇寵我疑我多年，四皇子與七皇子爭端早見端倪，太子不過是個擋劍傀儡，誰知父皇最愛的兒子竟被他雪藏這麼些年。”北堂昊心底泛起一股悲哀，自古皇權爭端就複雜無比，沒想到老皇帝機關算盡竟隻是為了保一人平安。
唐楓也知現下長安爭端不過是一場計劃之中的鬧劇而已，便拉起衣擺單膝跪地道“我唐楓率西南軍定當竭力輔佐。”北堂昊笑了笑，將唐楓扶起來“你知道我來西南軍不光是為了這事的。”唐楓眼珠子放光，笑的一臉深意，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條遞給北堂昊，一邊打趣道“九王夫夫二人真是心有靈犀，求我唐楓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北堂昊展開紙條，東方玥別具一格的行楷如流水一般騰付紙上——調一百精銳來長安。
“東方……不，現在應該叫九王妃了，真是懶得可以，被你慣得現在連兵都懶得自己帶了。”唐楓打趣，眼角瞄著北堂昊的反應。北堂昊嘴角勾起，但是收了表情話鋒一轉“可是我不是讓你調一百精銳，留一萬駐守，其餘兵力北上與東北駐軍一起逼韓家交出兵符。給我三千隨行。”
唐楓聞言，便招來門口通訊兵傳話出去，整軍待發。唐楓一身戎裝，身後近萬西南軍精神抖擻。北堂昊還是那身來時灰衣，將東方玥的字條小心收入懷中。一百精兵快馬趕往長安，北堂昊攔住最後一名騎兵，將草草寫好的書信交予士兵手中，望著那最後一騎消失在遠處。
北堂昊調轉馬頭，也準備出發卻被唐楓叫住，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問出那些話，隻得道“保重。”北堂昊知道唐楓這一去比自己凶險的多，也道了句“保重。”兩撥隊伍分道揚鑣。
東方玥在府內，正值年關，府裏生活全然不受外界影響一般平靜的進行著，每日派出去采購的人多了，府裏也一副熱鬧的年味。大太監在皇帝駕崩當晚就宣讀了遺照，太子的登基事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東方玥不知皇城消息，但長安城百姓傳言倒是聽了不少。家中七彩侍女也會不時傳些消息，東方玥點點頭當是聽到了，心裏卻焦急不已。北堂昊不在府內，一切交予東方玥操持。東方玥隻懂軍營規矩卻不知如何處理現在這樣的情況，隻得先求自保。
九王府親兵滿打滿算就隻有八十人，畢竟長安城裏一個王爺府裏養那麼多親兵怎麼都不是回事，皇宮羽林衛也不過隻有二百餘人，但皇城禁軍卻足足有三千人之多。東方玥不懂權鬥，卻懂練兵，九王府這幫雜魚兵讓東方玥訓的如同脫胎換骨。
東方玥在空地習武練劍，三房妾室偷偷探出頭去看，竟一時看癡了。府內親兵在院內操練，九王府搞得如同軍營一般全是男人呼喝的聲音。七彩侍女在一旁嗑著瓜子看著這深冬時節下麵還穿著單衣操練的漢子們，品頭論足。
小雲年紀尚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場麵，立在一旁局促不安。東方玥這才看到士兵走神，都在看府內姿容姣好的侍婢們。“你們在這呆著看什麼，沒事幹麼！出去看著點！”七彩侍女紛紛嘟著嘴出府放哨去了。
小雲抬眼瞥了那三個偷看的妾室，也垂著頭悻悻走了。東方玥麵色陰沉，朝著下麵將士狠狠一瞪，將士們均挨過板子心裏後怕，收回視線專心操練
第二十七章 風雨驟起
九位皇子除卻留在長安的四人，還有五人在外，五人封王，長安晉王北堂昊，涼州燕王二皇子，汴州齊王五皇子，青州楚王六皇子，梁州秦王八皇子。其中以秦王與齊王勢力最強大，王爺封地管轄封地內的城鎮，統帥兵力，便於家族統治中央集權。
北堂昊被封為四王最尊貴的晉王卻沒有封地，被囚禁於天子腳下，明麵上占盡風光實則毫無權力。秦王與北堂昊同齡，卻完全是另一番摸樣，渾身透著冷靜肅殺之氣，坐在高台上儼然一副上位者的摸樣，鳳眸鷹鼻，臉頰瘦削。然卻對王位無甚興趣，草草看了北堂昊遞過去的遺照。
秦王眼睛打量起北堂昊，最後竟然生硬的扯了扯嘴角笑了起來“我秦王懶得管長安那些勞什子的事情。”明黃卷軸被拋到了北堂昊手裏，北堂昊皺著眉接了。秦王起身走到北堂昊身側停下，接著低聲開口“你知道他在邊疆，就不怕他玩火自焚，還沒到長安就把自己的命送了麼？”
北堂昊神色淡然，緩緩道“難道皇兄要違抗這遺照？”秦王失笑“先皇已崩，我們都自身難保，你以為我們哪個兄弟登上皇位的第一步不是先鏟除掉我們？”“但是你沒想到會是他，若是他，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北堂昊反駁，秦王臉色一變，抽身回去，旋身又坐回那個位置。
“不，就算是他，你可知東北戰場會將人變成什麼樣子。他活到了現在，早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秦王眉頭深鎖，幾位皇子之中，最為純真是他，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純真的少年也不知被歲月磨礪成何等樣子。
“前些日，我曾去東北見了他。”北堂昊不得已開口“本是打算籠絡東方家以自保，卻見到了他。”秦王聞言臉色大變，追問道“他現在如何了？”“日月蹉跎，仍保初心。”北堂昊垂眸輕聲說。
“罷了，改朝換代我們自保尚難，若是他要占了上風，我們統兵四王定會拔旗相助。”秦王此話一開口，北堂昊就知道成功了一半，拱手一笑。
東方玥在長安也沒有閑暇，太子登基之日還有兩天。夜裏西南軍派來騎兵舍了馬，化裝成百姓進了城。東方玥在門口迎接，領頭男人一身商販打扮，牽著個馬車進了王府。陸陸續續百人都分作幾批進了王府，倒是沒引起什麼注意。
東方玥打開木箱，裏麵皆是武具兵甲，按人分了。小紅匆匆越牆而來，跪在東方玥麵前說：“王妃，太子快撐不住了。”“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