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執一感覺自己額頭的血管都在亂跳,總這麼下去,不是高血壓就是心髒病。
偏偏肇事者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倚著桌子一臉沒臉沒皮的笑。
氣的易執一想用劇本砸他。
“反派有什麼好的啊?演不好會被人罵沒演技,演的太好接下來接多少戲都會讓人潛意識覺得是個反角兒。”
齊寧挑了挑眉毛,“可是我喜歡這個角色呀。更何況一生能演男一號的機會多,能遇見自己喜歡的角色的機會少,錯過一次就少一次。”
冷靜。
易執一在心裏安慰自己,早就應該習慣齊寧的不靠譜的。
“各退一步吧。”易執一揉了揉太陽穴,“這部戲你想演就演,但是演完這個,下一部聽我安排。”
“也行。”齊寧把劇本卷卷拿在手裏,“那就這麼決定了。”
這部劇是刑偵背景,齊寧草草翻過,發現案件竟然設計的很專業,不像是某些劇充斥著不合理的血漿和蹩腳的推理。
齊寧要演的是反派角色,藏在幾樁性質惡劣的殺人案後麵的策劃者。
這個人物原先是個警察。
剛入行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上司暗示他對一個犯人刑訊逼供,出了事又推他出去頂缸。
他在監獄裏蹉跎了十年,出獄之後發現昔日的上司已經坐上了局長之位,而和自己一同入警的同學也成了刑警隊長,這出事故隻有他一個人付出了代價,而其他人不僅安然無恙還大富大貴,所以他就懷揣著對社會秩序近乎偏執的不信任開始製造案件。
偏偏手法熟練老辣,熟悉警方辦事風格,讓警方十分苦手。
大約是那種當不了專業的警察就當個專業的罪犯的那種人。
故事是從主角的視角進行推進的,所以反派前期都隻是很短的戲份,還是隻有背景不露臉的那種。
片酬開的不高,劇組方麵也沒想到齊寧會真的願意演這個,還想演反派角色,主角選了個新晉小生,演那種除了正義感一無所有的警隊新人異常合適,局長選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戲骨,在刑偵劇裏演了半輩子警察那種。
現在的劇大多是演員中心製,誰腕最大時間表繞著誰轉。
導演聽說齊寧要演,就想著把他的戲份往前提一提,壓在幾天之內拍完。
齊寧對壓縮拍攝時長沒有意見,但是攔住了導演先拍他的戲份的意圖。
“我想在劇組多待幾天,找準戲感再開動。”
導演有些為難,因為他不太負擔得起兩份主角級別的工資。
“片酬按合同簽好的來,我不開拍就不計算天數。”
“成。”
陸嶼經常被陸岩帶著一起吃午餐。
仿佛多談幾次話就能起什麼效果一樣。
陸嶼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城市裏還藏著這麼多高消費餐廳,不是每個都好吃,有的單純是包裝出來的物以稀為貴。
“嗯,這家還可以,下次可以帶齊寧來。”
陸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把餐具擺整齊,陸岩都準備好如果他敢說謝謝款待就揍他一頓。
然而陸嶼並沒有。
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捧著一杯蕎麥茶發呆。
“你怎麼還沒跟他玩膩?而且我喊你吃飯又不是給你們加深感情用的。”
陸岩被這口狗糧喂的十分不爽,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們沒有在玩。”陸嶼淡淡的回答。“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而且你覺不覺得你現在約妹子出來吃飯才是正經事?跟你一個年齡的孩子都一大群了好嗎?”
“……?”
陸嶼聽陸岩洗腦洗了好幾天,終於準備反殺。
“咱媽也是不著急,你趕緊生個孩子家裏也熱鬧一點。”
“你最近在看什麼電視劇?”陸岩額頭一條。
“電視劇頻道。”
熱播八點檔婆媳倫理劇,齊寧曾經打過醬油的那一部。
“……”就知道陸嶼看片子的口味特別。
“還有,下一次想勸我們分手直接跟我說,不要找齊寧的麻煩。”陸嶼停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你還是先找著對象吧,就懂我的心情了。”
陸岩一時語塞。
刑偵劇想找個真正的公安局取景太不容易,很容易幹擾公安局的正常工作。
因此拍攝地點定在了齊寧母校,警校裏到處都是警徽,方便取景,並且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取得場地。
也僅僅是相對,導演手續辦的跑斷腿。
不過這並不幹齊寧什麼事。
齊寧先拜訪了當年教過自己的老師。
老師們看見自己的愛徒心情多少有些複雜,談話談起來沒邊。
這段學校裏桂花開的正好,天氣又很宜人,不用來散步簡直是浪費風景。
於是他邀請陸嶼抽空過來探班。
然後反正他也就是泡在劇組並不拍什麼戲份,因此毫無負擔從劇組溜出來的帶著陸嶼滿學校亂逛。
齊寧穿了劇組的借的警服,偷偷把一杠一的肩章換成了一拐,混進學生裏毫無違和感,所以被遇到也隻是被猜測是不是隻是長得有點像明星。
“原來你在學校的時候是這個樣子。”陸嶼看著身邊青年沐浴在陽光裏的側臉,棱角分明,但是神態卻無比溫和。
空氣裏都是淺淡的桂花香味。
“我當年可沒有現在乖。三天兩頭被大隊長叫過去談話,不過好在成績可以,所以沒有真的吃過什麼處分。”
“啊?”
“警校的規矩很嚴啊,沒有試著翹課翻牆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兩個人並肩在水杉下麵慢慢悠悠的走,樹下是四季不斷的紅色月季花。
齊寧把學校裏的花花草草講給陸嶼聽,有時候會提起曾經的舊事。
比如花壇裏麵有一棵結香,枝條真的柔韌到可以打結,每一屆都有學生為了驗證傳說會手欠去打幾個結。
再比如某棵紫葉李曾經被調皮的學生掰斷樹枝,至今仍然留有傷痕。
人工湖裏養了幾隻天鵝,吃飽了就浮在水麵上睡覺,懶的沒邊。
“以前有隻貓喜歡跟鵝打架,現在大概也是一隻老貓了。”
齊寧偷偷牽住陸嶼的手,手心溫熱。
陸嶼沒有鬆開。
“那是我們警體館,要不要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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