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對方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直接發布消息稱齊寧和車禍受害人家屬同時答應了這檔節目邀約的假消息,把齊寧逼進死角,若是不答應一定會被當成心虛,甚至之前作為的聲明辯解都會被網友批判稱虛偽。

對方明擺了就是賭他不敢,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輿論對著來。

事實上齊寧也沒什麼選擇,鬧成這樣想悄無聲息的把事情壓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轉發確認了這條消息。

網上又雙叒叕一次炸了鍋。

齊寧的風波鬧的沸沸揚揚,一時間拉住了所有的注意力,沒人注意到在這團爆炸性的混亂背後潛藏著更深一層次的風暴。

節目宜早不宜遲,而且為了做足噱頭,這檔節目是直播,這意味著不會有任何修飾遮掩的機會。

齊寧一早到了電視台,記者來的更早,搶先擠了個水泄不通。

原本明星到的早了要整整頭發換換衣服化下妝什麼的,但今天這種情況齊寧覺得自己幹什麼都不合適,把手背上進門的時候被記者抓撓出來的血印子拿遮瑕霜蓋了蓋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節目組就差把“我要整你”這幾個字寫下來貼腦門上,提前整理問題提示自然也是沒有的。

齊寧就一個人坐在化妝間裏發呆,腦袋裏想的是如果真的過不下去要退出娛樂圈該怎麼養家糊口。

一直到助導喊他上台他才停止沒有意義的腦內博弈。

齊寧站在樓梯前頭,深呼吸了一下。

這檔節目之前主要是調解家長裏短,比如情侶分手婆媳不和或者是兄弟爭產,靠著激烈的撕逼留住了一大批中老年觀眾,雖然他們對齊寧並不是特別感興趣,但是架不住子女有追星或者看熱鬧的,因此難得有祖孫三代一起守著電視看這麼檔三俗節目還不換台的時候。

節目開播三分鍾,收視率就破了曆史最高記錄,而且還在繼續上升。

節目組導演和副導演對視一眼,並沒有很開心。

齊寧和陳阿姨夫妻兩個相對坐在沙發上,中間正麵的沙發坐的是畫濃妝的主持人。

主持人顯然是見過大風浪的,想當初婆媳兩個麵對麵捋袖子打架的,不幸撕逼的夫妻雙方都是律師的,兄弟兩個為了不贍養老人互相辱罵揭底的,種種情況經曆過一遭,如今齊寧跟這對老夫妻麵對麵一副要講道理的樣子已經是再溫和不過的情況了。

老夫妻也是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撒潑打滾的類型。

“今天我們做這麼一期節目呢?也是為了解決糾紛處理問題對不對,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首先要了解一下真相,為此節目組特地做了一段vcr,請看大屏幕。”

女主持人三言兩語的開了場。

vcr綜合了能搜集到的當年的所有新聞報道。

一直低著頭沒打算說話的齊寧卻忽然抬了頭,“與其看當年隻言片語的舊報道,不如直接問當事人,我們今天都在現場,很方便不是嗎?”

擱當初這就是一起普通的惡性車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除了破壞了這兩個家庭以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所有的媒體報道都隻是寥寥幾筆。

主持人尷尬的笑了一下,“隻是給觀眾做一個前情提要。”

陳家夫妻沒有說話,看大熒幕的視線有些複雜。

節目采用主持人引導提問,雙方回答的基本製度。

問題不溫不火的陷入死結。

因為雙方沒有談判的基礎。

陳家夫妻的主要訴求不是賠償金,而是無法撫慰的感情空缺,而無奈的是齊寧能做出的隻有高額賠償,他不可能替代夫妻兩個的親生女兒,雙方見麵都隻有尷尬。

主持人不著痕跡的扇風點火,問一些不太明顯但是帶有傾向性的問題,比如問齊寧知不知道當年出車禍的女孩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經常想起這件事。

這檔節目還有一個環節叫做觀眾表態環節,觀眾手裏有個牌子正麵綠反麵紅,支持那邊舉哪個顏色。

隔幾個問題舉一次,一開始還兩種顏色一半一半,後來支持齊寧的越來越少。

人總是感性動物,下意識的偏疼弱者。

更何況這次的夫妻兩個並不給人那種借機碰瓷的感覺,因此觀眾不知不覺的轉變的立場。

最後一次表決已經差不多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態勢了。

主持人翹了翹嘴唇,點了一個觀眾起來發言,那是個麵目普通的中年大叔,發言也沒有任何亮點可言。

齊寧耳朵裏灌了他的聲音,腦子裏卻沒有想。

他盯著觀眾群裏的一點紅心情有些複雜。

粉絲吧?

回頭又要被別人罵腦殘粉了。

中年大叔發過言,主持人舉著說,“雙方的意見都很重要,那我們再來聽一聽另一方的意見。”

最好對方發表的言論過激一些,這樣就有了新一輪的爆點。

人群中那個堅定支持齊寧的是一個姑娘,白色的裙子,披肩長發,從舞台上看過去不太看得清人臉。

“大家好。”這聲音讓齊寧隱隱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生命的價值可不可以用金錢衡量,答案應該是不可以,我想今天大家的投票也說明了這一點。”

“於是就有了下一個問題,生命可不可以用生命交換。”

“一個人做的善事行不行該被惡事所遮掩?”

“這筆賬到底應該怎麼算呢?”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盯著這個觀眾,隱隱有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實況直播是一把雙刃劍。

“我姓紀,叫紀小悠。”

齊寧聽見名字才想起來這是誰,她是那個曾經為情所困最後自殺的小姑娘。

“曾經年輕不懂事的時候曾經嚐試自殺,幸運的是被齊寧先生救下來,撿回一條命。”穿白裙的女子摘了手表,露出橫亙在手腕上一道長長的傷疤。

“這樣算的話,我欠了齊寧一條命。”

“當然人命不能是簡單的加減,但是人心可以相互交換。我願意替齊寧先生接過照料陳叔叔和陳阿姨的責任。”

場下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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