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脫了。”
齊寧的襯衣被醫生剪了,這會兒正裝下麵套了件棉短袖,看起來頗不倫不類。
“不用了吧。”齊寧想蒙混過關,尷尬的笑了笑。
陸嶼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笑意,嘴唇緊緊的抿起來。
齊寧怕他生氣,利索的脫了衣服,醫生已經給他重新包紮過了,隻能看見白色的繃帶,並不嚇人。
齊寧在一條名為妻管嚴的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陸嶼看著白色的繃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會跟聶遠城談談的。”陸嶼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
“別介啊,這仇我總得自己報回來,不能老指著你替我出頭啊。”齊寧撓了撓頭發,表情頗為苦惱。
“嗯?”陸嶼不解的看著齊寧。
“……我不想讓你見他,”齊寧的語氣有幾分無理取鬧的別扭,“我吃醋。”
“……”陸嶼無語了一下,“我現在也挺煩他的,你放心。”
齊寧聽見這一句笑的一臉得逞,但是還不忘補上一句,“煩就別理他。”
情敵這種東西,嚴防死守總是不錯的。
停了一會兒後知後覺,“誒?我沒跟你告聶遠城的狀啊。”
“我猜的。”陸嶼很淡定。
盛柯把魏風眠送到他樓下,之前拿來的文件被孤零零的丟在後座上。
這人醉成這樣,還能說什麼正經事?
魏風眠蜷在座椅上睡著了,細長的手指抓著衣襟,很不舒服的樣子。
“醒醒,到了。”
盛柯推了推魏風眠的肩膀,魏風眠不僅沒醒,還伸手抓住了盛柯的手指。
“別走。”
盛柯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他盯著副駕駛的魏風眠,目光複雜。
魏風眠卻毫無所覺。
他好久沒有如此熟睡過了,熟悉的聲音讓他覺得安全,而且不願意醒來。
隻有在夢裏,盛柯才肯好好待在他身邊吧?
盛柯怔了一會兒,扶著魏風眠下了車。
在他口袋裏掏了半天沒找到鑰匙,坐著電梯上了樓才發現是指紋鎖。
盛柯抓著魏風眠的手指按下去,動作並不溫柔。
鎖舌啪嗒一聲彈開,盛柯推開了魏風眠的家門。
魏風眠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潮熱的呼吸吹在他耳邊。
魏風眠的屋子少見的亂七八糟,各種紙張丟的到處都是。
連餐桌上都堆滿了各種文件。
盛柯把魏風眠丟到沙發上,魏風眠自己蜷成了一團,看起來格外的孤獨可憐。
角落裏的飲水機蒙著灰塵,裏麵沒有水。
盛繞著屋子轉了半圈,隻從廚房的小冰箱裏找到了一瓶早就過期了的酸奶。
混亂的屋子裏,隻有一個地方保持著絕對的整齊,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擁擠的架子,上麵擺著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沒有規律,無聊至極。
盛柯瞥了一眼轉開視線,不巧的是,架子上的東西他都認識。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盛柯的心情有些混亂。
他把魏風眠扶起來塞進臥室的被窩裏,倉促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願意想魏風眠平常一個人的時候是怎樣的,也不願意想魏風眠專門用一個架子放置他的舊物意味著什麼,這個話題太危險。
齊寧開始了複健,受傷的手臂沒有之前靈活,精細的動作需要重新訓練才能完成。
他要把自己養傷期間形成的懶散的作息逐漸改掉,才能不被淘汰。
綜藝節目如同預料之中的給他帶來了一些小小非議,但是影響並不大。
因為陸嶼近乎偏袒的資源傾斜,讓易執一很容易的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加上齊寧不再是之前毫無根基的小透明,電視劇熱播,新鮮的粉絲每天都在大量的湧入,她們都是被齊寧飾演的角色圈的粉,人都有些先入為主的個性,啟鈺的粉絲上來掐架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或者占到什麼便宜。
所謂的搶角色炒了兩天就歇了下去,甚至還有人評論幸虧角色換了人,把啟鈺的粉絲氣的夠嗆。
他們後來發現再怎麼拚命說齊寧處心積慮搶角色也於事無補,反而幫齊寧升了電視劇的話題熱度,就自動的收了手,不再提這一茬。
盛柯過了好幾天才跟魏風眠聯係。
“有空嗎?”盛柯打通了魏風眠的電話。
“有。”魏風眠回答的很隨意,“什麼事。”
“我認為電影《落花》的事需要再考慮一下。”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下,“考慮什麼?”
盛柯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然從魏風眠的語氣裏聽出了失望的情緒。
魏風眠點起了一支煙,嘲諷的笑了一下,他竟然會覺得盛柯主動找他會是因為工作以外的別的事,一定是瘋了。
“不能拍這個。”盛柯的語氣很嚴肅。
“這是個熱門ip,這筆錢很容易賺到。”魏風眠覺得這是一筆不容錯過的生意。
“因為這個放棄顏導演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不願拍這部戲,有導演願意拍,我覺得很公平。他現在回去等劇本,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劇本,總不能所有人都等他一個,這也是市場規則。”
“市場是畸形的市場,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國內的片子飽受詬病,不就是因為諸多不合理嗎?一味的迎合市場……”
“我先是商人,其次才是電影人。”魏風眠坦蕩的承認自己唯利是圖,反而讓盛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並不是認真拍片子就一定會虧。”
“但是我不認真拍也可以賺。”魏風眠回答的很快。
而且悲哀的是,他說的是事實。
盛柯年輕時候的電影時代已經過去了,如今就是一個快餐時代,所有人都是快消品,迅速走紅又迅速過氣,到處都是敷衍浮躁的風氣。
“你是對的,但是你不會永遠對下去。ip能炒,但是這種單純的消耗總有耗竭的一天。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不能從這些ip裏攫取任何利益,到時候……”
“無所謂。”魏風眠回答,“我隻是在迎合市場。如果你實在介意,不妨用維晨來跟我打個擂台。”
“好。”盛柯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一部電影的周期而已,就賭這一把。
“如果我贏了,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