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遠處的天際線暈開一片迷離的紫色。
熬了一晚上,這會兒反而不困了,腦袋有些木,像是和世界有一層隔膜。
翟瑾清鬧的累了,靠著顧管管坐在長椅上休息。
魏風晚夾了支煙,站在一棵七葉樹下麵,但是沒怎麼抽,煙氣緩慢上升,混進晨霧裏。
齊寧和明褚並排站在長椅不遠的地方,但是沒什麼話好說,所以隻是一片沉默。
明褚看了齊寧一眼,嘴唇抿了抿。
齊寧其實蠻想問明褚和魏風晚怎麼了的,但是怎麼開口似乎都不合適。
不知道誰的鬧鍾忘記關了,這會兒滴滴亂響。
齊寧等了一會兒發現沒人關,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七點了,咱們該走了,不然耽誤登機。”
齊寧關了鬧鍾,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奇怪了,”翟瑾清坐直,撩了撩亂七八糟的頭發,“你平常鬧鍾不是這個點吧?正常情況下你七點不都已經在片場了嗎?”
齊寧笑了笑沒說話。
他本來起床就全靠生物鍾,這個鬧鍾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提醒他給陸嶼發短信。
“可能是長的帥吧。”
魏風晚替齊寧回答。
翟瑾清翻了個白眼。
顧管管伸手順了順翟瑾清的頭發。
“走吧。”
陸嶼準時收到了齊寧的短信。
短信風格很務實,就是提醒他起床上班別遲到,還有冰箱裏屯的東西再不吃就壞了,叫他別偷懶不吃早飯。
陸嶼回了一個簡短的“嗯。”
然後把手機丟回到床頭櫃上。
答應的爽快但是執行的很消極。
他給薄荷澆完水就出了門,薄荷翠綠的葉子沐浴著早晨的陽光。
剛下過雨,難得沒有霧霾。
應該是很晴好的天氣,適合飛機起降落。
陸嶼開車去了公司,沒想到早早就有一個不速之客在這裏等著。
站在走廊裏的男人眯著細長的鳳眼打量掛在牆壁上的油畫,陸嶼的秘書站在一旁頗有些噤若寒蟬。
“魏總,好早。”
“不早了,”魏風眠回頭對上陸嶼的視線,“再晚一點,你這段時間的忙活就成一場空了。”
陸嶼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請人進去,轉頭小聲的囑咐秘書準備咖啡。
“我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陸嶼抬頭跟魏風眠說。
“那你現在上網看一眼就知道了。”
魏風晚在沙發上坐下來,從煙盒抽了一支煙拿在手上。
是那種女士抽的細煙,纖長筆直,但是拿在他手上莫名讓人覺得有些蠱惑。
陸嶼打開電腦。
雖然有些意料之外,但多少有些情理之中。
維晨的公關畢竟不是死的。
憑著幾個小明星要是能掀翻這麼大的船那陸嶼魏風眠他們這些人誰也不用在這行幹了,還當什麼老總,回家種地算了。
明星手裏抓公司的把柄少,公司手裏抓他們的把柄多,連消帶打的總能讓他們說不出話來。
這些人被掐住了喉舌,前一段時間炒上去的熱度自然就降下來。
加上混淆視聽顛倒黑白之類的技術手段大家都是玩熟了的,一時間竟然顯露出來禍水東引的局麵。
“有意思。”
“有意思麼?”魏風眠揚了揚眉毛。
“那你下一步想幹嘛?”陸嶼抬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門,秘書恰好端咖啡進來。
魏風眠沒急著回答,等秘書退出去帶好門他才起身。他手裏拿著一個銀白色的u盤,造型很普通。
“我啊……我想再拖一股勢力下水。”
陸嶼不置可否,伸手拔了自己的網線,把u盤接好。
u盤裏的東西的確很出人意料,維晨國際前幾個季度的財務報表。
“這種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這已經涉及到了商業機密。
一個公司的賬目能反映出很多細節,經營狀況,動態,預期目標,看起冗長沒有意義的數據裏包含著許多訊息,自然可以解讀出一些秘密。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魏風眠輕笑,“就算是我們現在站在一根繩子上,我也不可能什麼都告訴你,要是你實在想知道,那就……”
“我不問了。”陸嶼很快截斷了對方沒說完的調戲。
他不太懂魏風眠的思路,不過也覺得魏風眠追不到盛柯純屬活該,就這種嘴欠沒事誰都想調戲兩句的態度,盛柯能接受的了才奇怪。
“賬麵做的很平,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熒光屏上的數字落進陸嶼的瞳孔裏,變成黑色的小點。
“我可是找了一個專業的會計事務所處理的這些數據,你這麼看幾眼當然看不穿。”魏風眠端起半溫的咖啡。
“維晨逼藝人賣淫陪客、電影偶爾偷偷票房其實都不算什麼,真正要命的地方在於它洗黑錢。”
“……”陸嶼關掉了電腦。
“我並不想知道這些。”陸嶼抬頭看魏風眠,他的神色十分複雜。“我隻是想拿回m.king,把維晨搞垮不是我的目標。”
如果隻是網絡輿論戰也就罷了,但目前看來這個公司比傳言中更加危險。
洗黑錢意味著有黑錢,維晨涉黑的傳言就是真的,麻煩不止於此,他們不知道維晨是隻牽涉了黑麵還是黑白通吃,它在政界有勢力嗎?維晨會怎麼做?它背後的靠山是誰?
“你真的以為不沾手就能全身而退?從你一開始選擇利用維晨的時候就沒有退路了。”魏風眠臉上帶著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陸嶼有些頭疼。
“有些事是不需要證據的,畢竟誰得利最大一目了然。娛樂圈一攤渾水,隻有一個人拿回了公司,誰在背後搞事情不難看的出來。更何況原鳶在操縱輿論的時候動作不算小,如果維晨有心……”
如果維晨有心,自然能查的到。
所以用別的更重要的事情牽製它的視線自然成了最好的選擇。
從本質上來說,陸嶼和魏風眠一樣,都是標準的商人,雖然作風不同,但是趨利避害的本性是一樣的。
“我知道了。”陸嶼頓了頓,“你需要我怎麼配合?”
“等我信號吧。”魏風眠笑的像一隻狐狸。“我相信我們有這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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