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半夜三點清醒過來，眼前的畫麵卻讓他又產生了另一重的恍惚感。
夢吧？
懷裏的軀體溫暖且安靜，散發著他熟悉的那一款沐浴露的味道。
淺淡的月光從窗戶溢進屋子，照出淩亂的床單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慘烈如同案件現場。
齊寧的心跳漏了一拍。
綺夢中殘存的恍惚幾個碎片跟現實場景對接起來，齊寧覺得三觀有些傾塌。
那些是……真的？
自己那麼放縱的發泄的時候，竟然全數落入了戀人的眼中嗎？
陸嶼可能是被他折騰的狠了，蜷在被子裏看起來滿身的疲憊。曖昧的痕跡布滿了陸嶼能露出來的大部分皮膚。
……自己怎麼能這麼禽獸？
齊寧心疼的摸了摸自己在陸嶼肩膀上咬出來的印子，連陸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都來不及想。
陸嶼沒有醒，輕輕的動了動，又往裏蜷了蜷。
看起來像是毛毛蟲。
齊寧扶額坐了一會，混沌的大腦才在高信息量的情況下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麼。
他穿了拖鞋去浴室放熱水。
溫熱的水汽布滿浴室，讓鏡子都模糊掉。
齊寧開了床頭的台燈，溫和的一小盞橙色的燈光。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才把陸嶼喊醒。
“裏麵……要清理一下，不然明天會發燒。”
陸嶼坐起來怔怔的看了齊寧一會兒，起床的呆怔感過了以後，臉色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哦……”他有些慌亂，“我知道了。”
陸嶼進了浴室，齊寧在床邊坐下來。
神經像是剛剛才完全蘇醒，齊寧覺得手指開始慢慢覺的疼。
床單上並不隻陸嶼一個人的血，齊寧也貢獻了血量的一半。
他意識模糊的時候根本控製不了輕重，右手食指尖還隻是出血，左手食指的指關節處的牙印卻深可見骨，再用點力說不定會骨折。
他用手指試探性的碰了碰傷口，疼的更厲害了。
他這時候才來得及回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腦袋鈍鈍的疼，像是被人揍過，但至少處於他的掌控之下了。
他忽然想起來，晚上泡麵的時候漏到手指上的少量水滴，他還以為是自己倒灑了開水，但其實應該是並沒有。
有人在泡麵桶上開了極小的口子，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進去。
他倒水倒的有些多，自然有少量的水流出來。
齊寧有些後悔自己的不警惕，平白惹出這些麻煩。
浴室的水聲嘩啦嘩啦的響。
齊寧翻箱倒櫃的把自己臨走前塞在行李箱裏的小藥品盒翻出來，裏麵有一瓶紅藥水。
陸嶼裹著浴巾出了浴室，齊寧正舉著一根棉簽發呆。
“你也去洗一下吧。”
“不急，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齊寧忽然回過神來，“今天晚上我……”
“總之對不起……”齊寧的神色十分糾結，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咬的疼嗎？”
“沒事。”陸嶼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齊寧的頭發。
“我……”齊寧還想再說些什麼。
陸嶼直接俯身給了他一個吻。
陸嶼的氣息清淡且溫柔，連唇齒交纏都讓人覺得溫暖，齊寧詫異的看著陸嶼，灼熱的氣息包裹著兩個人。
“我沒怪你。真的。”
齊寧伸手把人環在胸口，另一隻手裏還捏著那根棉簽。
清涼的紅藥水讓陸嶼的肌膚瑟縮了一下。
陸嶼把用過的棉簽接過來丟進垃圾桶裏，新取了一根棉簽沾上紅藥水。
“你是屬狗的嗎？怎麼咬誰都這麼狠？”陸嶼給齊寧上藥，心裏心疼的狠了，嘴上就有些不留情。
漂亮的指關節處留著深深的牙印，邊緣青紫。
抬頭看見齊寧愧疚的眼神，仿佛被拋棄的小狗，陸嶼的心忽然就軟了，塗藥的手放輕了許多。
“我怕自己清醒不過來。我的門卡被人摸走了，萬一……我怕再有人來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齊寧把頭埋在陸嶼的頸窩裏，語氣間有一種深深的不確定感。
“房卡是魏風晚順走的。”
“我之前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你，我以為你生氣了，我還在想榴蓮薯片鍵盤你叫我跪什麼我就跪什麼，隻要你肯接我的電話。我怕你不接電話是因為出了什麼事，本來打算再聯係不到你我就報警的你知道嗎？”
陸嶼無奈了笑了一下，“我也沒打算玩失蹤，早上八九點鍾的時候我正在飛機上，本來下了飛機就打算開機的……”
“隻是下飛機的時候手機摔下了登機梯，直接開不了機了。還好我記得地址。”
齊寧把人圈緊在懷裏。
“我真怕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
“……下次不準掛我電話。”
“好。”
“再有人跟你說我不好，你一定要聽我解釋。”
“好。”
齊寧抱著陸嶼不撒手。
兩個人似乎都忘了一開始是為什麼生氣。
“我不是故意不聽你解釋的，”陸嶼伸手撫了撫齊寧擰起來的眉毛，“我隻是想當麵聽你說。”
“是我不好，我以為飛機隻要兩三個小時，很快就能到，誰想到還要換大巴換公交來回倒騰。”
齊寧想想都害怕，讓陸嶼這麼個出門開車連公交車都少坐的人坐大巴，萬一給人賣到山裏挖煤可怎麼辦？
才三點半，兩個人卻都不打算睡覺了，保持著環抱的姿勢，卻沒有做其他的事。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晨光熹微的時候。
大貓不知道跑哪鑽了一晚上，這會兒剛跑回來，探頭探腦的往屋子裏瞄了一眼，看見陸嶼，又悄悄的把伸了一半的爪子收了回去。
淺茶色的眸子滿是警惕，它小心翼翼的蹲在石榴樹的樹叉上。
“這隻貓長的跟你有點像。”
尤其是眼睛。
陸嶼衝貓招了招手，貓反而往後縮了縮。
齊寧走回去假裝要把窗戶關上。
“喵！”大貓竄進屋子裏，找了個對角線最遠的角落蹲了下來。
齊寧撓了撓它的下巴，貓頗為不悅的亮了爪子，但是沒撓的下去。
陸嶼窩在床上笑，看齊寧逗貓。
“小心別真被撓了。”
“沒事。”齊寧又撓了撓貓，手被一爪子拍開。
\\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