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陸嶼下意識的掛了電話。

他可能在沙發上怔了有兩三分鍾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做有些不妥。

不知道齊寧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他在生氣。

其實他並沒有特別生氣魏風晚打電話說的事情。

齊寧若是有心要跟明褚怎麼樣,也不會選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這點兒腦子相信齊寧還是長了的。

明褚的那句“沾花惹草”倒是值得商榷,但是陸嶼也不至於連四個字的信任都不給齊寧。

他隻是不自信。

齊寧像是個突然闖入他視線的怪胎,年輕鮮活並且敏銳,他不知道齊寧過去的人生軌跡,他曾經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做過怎樣的事,他準備做什麼?他不清楚自己對齊寧的吸引力在哪裏,更何況剝離了m.king總裁的身份之後他還每天遊走在破產的懸崖上。

仿佛兩個人的戀愛就是一時心軟的產物,是在荷爾蒙支配下的一種結果。

這個圈子是個染缸。

多少入圈之前恩愛的情定三生的恩愛情侶,分手的時候鬧的比誰都難看?

如果不搞清楚這場戀愛的根基是什麼,又怎麼能放心的走下去呢?他已經過了能閉著眼睛戀愛不管前麵是不是能讓他粉身碎骨的深淵的年紀了。

他說他愛他。

陸嶼回憶著齊寧的語氣,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烙鐵烙過,灼熱滾燙,一路燒到了心裏。

齊寧並不知道自己當天晚上是怎麼睡著的,陸嶼也不知道。

齊寧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噩夢,早上四點心口一悸,從睡夢裏驚醒了過來。

腦袋鈍鈍的疼,但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卻溜得一幹二淨一個都不記得了。

昨天被明褚打過的地方都有淤血,從背後到大腿的很多地方變得青腫一片,齊寧手欠摁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無比清醒。

時間還早,但是齊寧卻並不想再接著睡了。

他拖過手機,發現有翟瑾清的兩條短信,大概意思是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占線所以發短信問他跟明褚打的那一架是怎麼回事。

這話問的算是非常溫和,因為他轉手看見了道具師在二樓偷拍了之後私下發給他的視頻,他抓著明褚的手尋找下腿機會並最終把人推到牆邊的那一分鍾,看起來非常像是在對明褚用強。

看起來真是……糟糕。

齊寧坐在床邊一遍遍的放這段視頻,麵無表情的臉上倒映著熒光屏的冷光。

陸嶼連我愛你都不願意聽,是對他失望了嗎?

窗外是明亮的月光,把石榴樹搖曳的樹影投在地板上。

薑黃色的貓又沿著窗戶往裏溜,看見齊寧清醒的目光腳步頓了一下。

齊寧把貓抱起來丟到床上,自己換了衣服出門跑圈。

他要給自己一個發泄口,仿佛心事能隨著汗水排除體外一樣。

關門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影像,就是貓一點不客氣的找了個地方窩了下來,腦袋還蹭了蹭齊寧的枕頭。

茶色的眸子在黑夜裏顯得很亮,然後貓閉上了眼睛。

齊寧的不對勁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

不僅齊寧跟明褚掰的徹底,連向來哥倆好的魏風晚都不再跟齊寧說話。

其他人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實上,連齊寧這個當事人都不算搞得清楚。

當初齊寧跟明褚見第一麵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同性相斥的氣息,雖然當天喝的爛醉,但是齊寧一直記得對方灌酒時候的黑色眸子,並且始終敬而遠之。

性格過於接近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相處的好的。但齊寧以為至少兩個人能保持相安無事。

現在連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麵都打破了。

明褚原本的神色是慣常的冷淡,不帶表情的臉有種天然的把人拒之門外的距離感。但事實上他對大多數人都沒有敵意,隻是一貫的疏於表達。

他對待齊寧的表情要比他常用的沒有表情複雜的多,仿佛是混合著失望和嫌棄。

他的視線掃過齊寧的時候,齊寧總想再跟他打一架。

兩個人擠在一個化妝間的時候,氣壓跌破了冰點,化妝師拿著眉筆描明褚的眉毛,被他的目光凍的有些拿不穩筆。

齊寧也不是沒試圖過岔開話題,隻是搭了梯子明褚也不接,場麵尷尬的徹底。

對於明褚的敵意齊寧也起了滿心的火氣,不搭理人誰不會啊?他媽的愛誰誰?老子還得求著你搞好關係嗎?

三個男演員的私人情緒嚴重影響了拍攝進度。

本來該是不著痕跡的針鋒相對,被演的過於緊張,像是下一秒就要抽出刀來對砍一樣。

李一文想摔機器。

齊寧在不知道第十一還是十二次ng的時候頗煩躁的扯了扯頭發,成功的把造型師花了二十幾分鍾打理好的發套扯的偏了位。

李一文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的視線在三個男演員身上轉了個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休息。

造型師帶著齊寧往化妝間去,準備給他重新弄弄頭發。

固定頭發用的隱形發夾用光了,造型師出去找發夾,齊寧一個人坐在鏡子前麵,看見自己一臉陰鬱的表情。

齊寧有些怔住,鏡子裏的是誰?是齊寧嗎?

過了一會兒化妝師匆匆回來,手裏並沒有拿任何的東西,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這小姑娘還惦記著齊寧給過點心的好,怕話轉述的太硬更加影響齊寧的心情。

“齊哥,導演說讓你休息一天,好好調節一下心情。”

李一文不是那種有心情調節演員之間矛盾的那種好好先生。冷著晾著是他習慣性處理方式,齊寧竟然也沒覺得特別意外。

現在說的還是調整一天,等過了這一天要還是這樣,恐怕李一文敢直接讓自己一直休息下去。

齊寧淡淡的嗯了一下。

小姑娘給齊寧倒了杯水,歉意的笑了一下,匆匆出去了。

她還得在場邊侯著,防備著有沒有人要隨時補妝。

窄小的化妝間空蕩蕩的,隻有齊寧一個人。

齊寧坐在桌子前頭,背影竟然看起來有些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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