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齊寧沒有注意到男人更加暴怒一般的表情,他隻看見陸嶼的臉色驀然蒼白。

“放開他,齊寧。”陸嶼的尾音很短,裏麵有一絲倏然而逝的疲憊。

齊寧張嘴想反駁什麼,就聽見陸嶼無奈的補充了下一句,“他是我哥。”

齊寧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人與陸嶼有五分相似,兩個人眉眼的部分甚至可以稱得上如出一轍,但這個男人明顯要成熟一些,他的臉比起陸嶼更加棱角分明,暴怒的表情下麵有一種久居上位的倨傲。

“看夠了沒有?還不鬆手?”

齊寧把手鬆開,表情冷然。

陸岩站起來,看齊寧一眼,然後冷笑一下對陸嶼說,“你包養的這麼些個玩意兒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如果陸先生想說的隻有對我個人的汙蔑,那麼剩下的話不必再說,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齊寧心中的火氣已經在不可抑製的往上翻,已經很久沒人這麼跟他說話了,如果不是顧及陸嶼,他可能已經留下了這個人的兩顆牙齒。

齊寧不是個很暴躁的人,但不代表他一點脾氣都沒有,早知道早先在學校死嚴的管理製度,他一年也還要打那麼一兩場架。

陸岩冷笑,他轉頭對陸嶼說,“你看你跟聶遠城什麼結果?你跟他也一樣的。”

這話落在齊寧的耳朵裏刻薄的近乎惡毒,但在陸嶼那裏這顯然是另一個意思。

“萬一哪天你落魄了,他們哪個會跟著你?”

說完他就摔門離開。

齊寧轉頭想聽陸嶼的解釋,卻看見他明顯不好的臉色。

齊寧把陸嶼扶到沙發前坐下,然後從冰箱裏拿出兩罐啤酒。

“沒事,慢慢說。”然後他用力握了握陸嶼的手,像是用力承諾,他說,“我不會跟聶遠城一樣的。”

陸嶼很勉強的笑了笑。

桌子上丟了一份文件,看起來像是被人很粗暴的蹂躪過,陸嶼盯著文件的扉頁看了一會兒,才抬手把它拿起來遞給齊寧。

那是一份民事判決書。

“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跟你說起。其實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挨他一頓嗆純屬是躺槍。”

齊寧回想起那人嘲弄的目光和針鋒相對的談吐,完全沒有躺槍的感覺。

“說來說去,其實都是我們家那點破事兒。”

“他是我哥,跟我同父異母,比我大六歲,他叫陸岩,你大概是第一次見到他。”

陸嶼喝完開水,下意識的捏一次性杯子,把它捏扁再揉開。

“你也看到了,”陸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判決書,“跟陸嶠打的遺產的官司沒打贏,陸嶠開心,他就不開心,這是當然的事……”

齊寧忽然讀懂了陸岩臨走的眼神,分明寫滿了美色誤國……

他不會覺得輸官司是因為自己牽住了陸嶼的注意力吧?

明明是不合適的場合,齊寧卻覺得有些想笑。

“然後呢?”

“後麵再講就是我們家的私事了,解釋起來很複雜。”陸嶼把手裏揉了半天的杯子扔進垃圾桶裏,齊寧以為這句話意味著陸嶼想要結束談話,想要把話題結束在安全線以內。雖然心裏有那麼一點失落,但齊寧並沒有表現出來。

“那我去做飯了。”齊寧下意識的揉了揉手腕,剛才按倒陸岩的那一下,他手腕也磕在了桌子角上。

“如果你不嫌我煩的話,晚上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好。”

當然不嫌煩,怎麼會嫌煩呢?

齊寧這頓晚飯做的很用心,雖然隻有兩菜一湯,但是很精細,連餐具都是用的新買的一整套。

翠綠的青菜乘在白瓷盤裏竟然也不顯得寡淡,番茄牛腩被高壓鍋壓過,近就視覺觀察也能看出軟爛可口,米飯是剛蒸的東北新米,打開鍋蓋泛著淺淺的油光,聞起來就有一股大米獨有的甜味。

齊寧把飯菜乘好上桌,明明之前的氣氛略微壓抑,但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因此少吃一口飯。

齊寧笑咪咪的看陸嶼又添了一次飯,心情反而莫名晴朗,連之前陸岩走的時候說的最後兩句話他都不怎麼想要計較,雖然仍然有問題魚刺一樣的梗在他心裏。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沒講什麼話。

吃完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兩個人沒有一起玩手機而是選擇一起看了電視,握著遙控器換了一大圈從普法欄目劇到第一線再到大型相親節目,妖豔的男女在屏幕上來回倒換,某個訪談節目的主持人拚命煽情想要讓嘉賓哭出來結果隻是徒增尷尬,等到每個台都帶看不帶看的瞄過兩眼之後終於轉回一開始不知道在講什麼的婆媳倫理劇,這時候時候時間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

齊寧歪在沙發上犯困,像個上個偷睡的壞學生一樣東倒西歪,腦袋一點一點但就是不醒,再歪兩下幹脆靠在了陸嶼肩膀上,陸嶼拿手撥了撥齊寧毛茸茸的頭發,也沒喊醒他。

陸嶼坐著不動了。

電視孜孜不倦的放電視劇,電視劇裏一對婆媳簡直勢如水火一樣相互折磨,陸嶼對這種戲碼沒什麼興趣,他隻是坐著發呆。

過了一會婆媳大戰也進入了廣告休息時間,齊寧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眼都沒睜開照著陸嶼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

陸嶼推著齊寧的腦袋把他推直,一臉嫌棄他蠢的表情,齊寧假裝沒看見,死皮賴臉不願意起來。

過了一會得寸進尺,伸手環住陸嶼的腰。

“你答應要跟我講你小時候的事情的。”

陸嶼目光複雜的看了齊寧一眼,伸手又揉了揉齊寧的頭發。

“好。”

在陸嶼醞釀好情緒之前,齊寧忽然吻了過來,牙齒在陸嶼嘴唇上輕輕磕了一下,然後舌頭趁陸嶼不注意靈巧的滑進口腔。

齊寧的呼吸很燙,讓陸嶼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陸嶼也就是一開始呆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就跟齊寧搶奪主動權,這讓這個吻加深了許多,激烈的吻讓兩個人都有點呼吸不穩。

齊寧把陸嶼壓倒在沙發上,示威一樣的咬了咬他的嘴唇。

陸嶼笑了笑,有幾分哄小孩子一樣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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