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淩恒一手捂著臉,“媽的,老子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東方陵嘴邊藏不住笑意,兩隻手紮著布帶止血,一路把人背下玉女峰,鄭宜修遠遠瞧見是東方陵,背後背著的,還能有誰,兩指掐緊放在唇上,打了個響哨。
河岸內四堂一湧而出,活把莫淩恒圍了裏外三層,水泄不通,莫淩恒手中揚起一柄斷劍,渾天教一眾登時高呼不止,吵嚷一片。
莫淩恒趴在東方陵脊背上攢了一路的力氣,朗聲高呼,響徹山穀,“渾天歸來!”
氣壯山河的咆哮於山穀中久久回響,“渾天歸來!血煞武林!”東方陵裂開嘴角,轉頭對上莫淩恒虛弱卻仍興奮的眼珠,低聲嗔道:“你悠著點。”莫淩恒腦袋一歪,靠在東方陵肩膀,“誒呦,頭有點暈,快背你相公找個地兒歇著。”
八卦門聞聲已知盟主之位又落到渾天教手中,牙關青白,顫抖的手指推開劍鞘,擋在最前的高大男子猛然回身,聲音低沉,“誰要違令?!”劍刃擦著劍鞘緩緩收籠,高大男子道:“我沒回來之前,所有人不得妄動。”
一道偉岸身形霎時飛向絕壁,攀岩而上。
鋼線在地上拖出嘶嘶細響,安然於沈俊彥身側站定,“他來之前,托人替你尋了一味藥。”沈俊彥躺在血泊之中,漆黑瞳仁靜若止水。安然嘴唇開闔,吐出沉重而低緩的二字,“忘情。”
沈俊彥咧開嘴角,牙縫裏滿是鮮血,低低地笑了出來,眼底蕩開一層清波,順著眼角墜下一串珠簾,“嗬嗬……既已無心,何須忘情。”
安然看著沈俊彥碎裂的腕骨,蹲下身,“我送你下山。”沈俊彥揮手格開安然伸出的手掌,安然眼神一晃,拾起黃金麵具扣在頰上,轉身便見一尊高大巍峨的身形,矗立如一尊武神雕塑,冷硬如鐵。
男子看了一眼安然,蹲身一手勾在腿彎,一手扶著脊背,將沈俊彥瘦削的身子打橫抱起,“門主,我帶你下山。”沈俊彥看了一眼安然,“等等。”向安然伸出掌心。
安然顫抖地抬起攥緊的拳心,緩緩展開,一枚木雕小哨攤在掌心,抵到唇邊,緩緩吹響,遠遠傳來一聲鷹嘯,一頭雪鷲盤旋而落於安然肩頭,安然拽下綁在鷹腿上的錦囊,放到沈俊彥手心。
沈俊彥收緊五指,低聲道:“江湖不見,後會無期。”安然看著轉身離開,緩緩消逝的二人,嘴唇開闔,走到崖邊望著無底深淵,“……後會無期。”
兩聲尖銳馬嘶,孫亦敏翻身下馬,幾步奔至東方陵身側,一見莫淩恒虛頹的模樣登時眼眶蓄起淚光,沿著白皙嬌俏的臉龐流淌,“你怎麼傷成這樣了!疼不疼啊?”莫淩恒還未答話,孫亦敏又道:“誒呦,這能不疼麼,你說你都多少年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了,你說說!誰能傷得了你啊……誒呦……娘這個心呦,要跟你操碎了!”
東方陵嘴邊扯起一抹苦笑,孫亦敏在一旁絮絮叨叨,淚眼汪汪,小拳頭一下一下砸在東方陵身上,“你個混蛋!我兒子怎麼傷成這樣了!都怨你!不好好練功,一點兒用都沒有!”莫淩恒忙伸手包住孫亦敏的拳頭,“誒誒,娘,好好說話,動什麼手啊,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再說了,東方陵怎麼就沒用了,要不是他,您就去那溝……”
“淩恒,少說兩句,還嫌你內傷不夠重麼!”東方陵突然開口打斷莫淩恒。莫淩恒眼珠一轉,喪眉打眼地把腦袋埋在東方陵頸窩裏,不說話了。
孫亦敏眉心緊擰,揪住東方陵手臂,“怎麼,跟娘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東方陵抬眼對上莫明恒的視線,莫明恒霎時明白過來,快步上前,拉下孫亦敏抓在東方陵小臂上的手,沉聲道:“娘,先別問那麼多。淩恒現在需要養傷,內四堂那些人還需您去安置。”
孫亦敏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莫明恒與東方陵並肩走著,葉菁菁遠遠瞧了一眼,呼出一口氣,顧自牽著兩匹馬找跟樹栓,蹲在草叢裏抓蟈蟈。
“娘她年紀大了,既然沒事,就別讓她再為你憂心了。”莫明恒朝莫淩恒道。莫淩恒腦袋都沒抬,悄悄掐著東方陵肩膀,心中誹道,老子這不是怕你受委屈麼!東方陵心領神會地勾起嘴角,並不多言。
莫明恒見莫淩恒壓根不打算搭理他也沒責怪,眼角掠過東方陵手掌,這才發覺纏了層層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血珠劈啪落了一地,“我替你背他一會。”東方陵看了莫明恒一眼,冷硬的拒絕,“不用。”
莫明恒聲音冷了幾分,隱隱有訓斥之意,“淩恒,你也太不懂事了,不知道他手傷了麼?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任性?”莫淩恒抬起腦袋,朝著莫明恒,挑著眉毛,囂張跋扈,“我、樂、意。”莫明恒臉色一陰,“無理取鬧!”
東方陵道:“也不遠,他腳踝被沈俊彥拉脫了,他既然想讓我背他,手上這點傷算不得什麼。”莫淩恒馬上拔高了嗓子,“什麼叫那點傷!你那是為老子淌的血,你疼,老子跟著你疼,疼才能讓你記住,咱們倆今後共度的每寸光陰都他媽來之不易!”
東方陵笑道:“別嚷了,你那張嘴,我真恨不得給你縫上。”“那你縫啊,縫上啊。”莫淩恒虛弱之時也不忘叫囂,卻礙於底氣不足,在東方陵耳邊軟聲哼哼著。
莫明恒不知何時已停下腳步,看著漸行漸遠的二人,胸口呼出一口釋然般的濁氣。嘩啦一聲響,一顆小石子滾到莫明恒腳邊,莫明恒轉身便瞧見葉菁菁一手叉著腰,大大咧咧地站在他身後,忽地臉上綻開一朵明媚笑顏,“嫉妒他麼?”
莫明恒微怔了下,隨即扯開嘴角點了點頭。葉菁菁緩緩靠近,翹起腳尖伸出兩臂勾在莫明恒脖頸,吐氣如蘭,紅潤的小嘴開合,“那你娶我啊?”
莫明恒閉上眼,伸手攬住葉菁菁不盈一握的蜂腰,兩團飽滿圓潤的柔軟抵在胸口,葉菁菁一對精光迸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莫明恒專注的臉龐,無情地擊碎二人難能曖昧的氣氛,“老娘到時候給你生一窩小崽子,氣死莫淩恒他個不能下蛋的!”
莫明恒眼珠猛地瞪圓,瞳孔驟縮,“你說什……唔!”葉菁菁猝不及防地一把拽下莫明恒,柔軟的嘴唇抵在一處,丁香小舌熱情似火,忍了這些年可算逮到機會,撬開牙關急不可耐地在莫明恒嘴裏攪了個天翻地覆,酣暢淋漓。
分開之時,莫明恒頭昏腦漲,腳下發飄,葉菁菁臉頰緋紅,氣喘不止,二人身軀緊密契合,葉菁菁忽地挑起眉梢,笑容嬌豔,眉眼嫵媚,“師兄,你這怕是……忍不到把我娶進門了罷?”
莫淩恒需得接骨,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東方陵攤著兩手,藥師解開布帶,霎時倒吸一口涼氣,行醫多年亦從未見過傷得這般嚴重的,皮肉翻飛,深可見骨,指甲縫裏嵌滿碎石,割得鮮血淋漓。
莫淩恒嘴裏咬著汗巾,疼得冷汗淋漓,一雙眼在黑暗之中閃著光,定定地看著東方陵的手掌,複而落到東方陵臉上。夾板固定在腳踝,莫淩恒吐出汗巾,長舒一口氣,忽道:“疼就喊出來,別忍著,我心疼。”
東方陵喉嚨裏溢出兩聲低沉喑啞的笑,“看著你就不疼了。”莫淩恒撕開上衣,傷口血痂被硬生生撕裂,烈酒澆灌著狹長的傷口,沿著筋肉飽滿,棱角分明的健美上身流淌下縷縷血色酒液,莫淩恒表情猙獰扭曲,盯著東方陵惡聲道:“藥師,給他灌點罌粟汁,這位兄弟疼得都開始胡說八道了。”
“包紮完了就趕緊躺著休息,別在那晾你那身毽子肉。”東方陵道。莫淩恒身上纏著繃帶,幹淨布巾抹去血跡,鬆鬆垮垮地套了件外袍,一隻腳別別扭扭地跳到東方陵眼前,清晰的胸溝與棱角分明的八塊腹肌鍍著一層金色柔光,“想摸摸不了了吧。”
莫淩恒一屁股坐到東方陵大腿上,藥師剛紮上繃帶節,眼皮一跳,倆人一前一後慌慌張張地離開。東方陵見屋裏隻剩二人,揚眉道:“你生怕旁人不知道堂堂武林盟主好男色?”
莫淩恒轉了個身跨坐在東方陵身上,咧開嘴樂得不懷好意,緩緩道:“我不好男色,我好的是你。早晚也會傳出去,我都不在乎,你擔心什麼?”
東方陵直勾勾地盯著莫淩恒大敞的衣襟,“你還傷著,別鬧。”莫淩恒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緩慢扭著臀肉,磨蹭著,撩撥著,一點一點磨起東方陵的火。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這些天沒見了,我想你了還不成麼,就這麼抱著你,什麼都不幹。”莫淩恒一本正經,一個傷了手一個傷了腳,莫淩恒借著東方陵的肩膀站起身,單腳跳到床邊,咚地一聲栽進榻上。
東方陵走過去,還沒坐下,莫淩恒長臂一伸把人扯到身側,二話不說,就開始扒衣服。東方陵仰麵朝天,無奈笑道:“什麼都不幹你這是幹嘛呢?”莫淩恒理直氣壯,“你這身衣服太髒了,這褥子這麼幹淨,不能讓你糟蹋東西。”
莫淩恒把東方陵扒了個精光,眯著眼欣賞片刻,這才磨磨蹭蹭地挪著傷腳,爬到東方陵身上,找到那個熟悉的位置,心滿意足地一趴,長長舒出一口氣,又開始哼哼唧唧,“不行了……我要爽死了……寶貝兒,你身上可真香啊……”
莫淩恒嘟囔聲越來越小,腦袋一歪,筋疲力盡地睡著了。東方陵哭笑不得,你睡就睡吧,非要趴在他身上磨蹭,再在耳邊哼哼這麼幾句,東方陵眼皮一耷,瞧見沒羞沒臊晾著的玩意……早他媽被莫淩恒折騰硬了!
結果這不省心的莫大教主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大腿根兒杵著一柄傳世寶劍,你就不擱得慌麼!\\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