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兩情相悅

莫淩恒一睜眼便看到東方陵幽邃漆黑的眼珠,柔軟的指尖擦過莫淩恒的眼角。莫淩恒猛地看到東方陵肩頭血漬,臉色大變,趕忙起身。東方陵扯住莫淩恒的手臂,“我沒事。”

“我去拿點東西吃。”莫淩恒猛地打了個哆嗦,把自己方才起身掀開的被子給東方陵蓋好,“屋裏有點冷,我再去搬個爐子進來,一會兒回來。”

莫淩恒一走,東方陵便覺肩頭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劇烈的痛苦讓他額頭迅速滲出一層冷汗,失血的眩暈感陣陣襲來。

莫淩恒拎著炭爐跟食盒進門,東方陵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如紙,左肘勉強支起上身。莫淩恒放下炭爐忙扶起東方陵,擰眉斥道:“你亂動什麼?”東方陵看了莫淩恒半晌,問道:“不過傷了胳膊,現在正是緊要之事,年底之前必須將海蛟幫在江南的勢力剿殺殆盡。”

莫淩恒幾乎是按著東方陵把他塞進被窩,語氣強硬道:“你先躺下。”東方陵一怔,莫淩恒似是一夜變了個人一般,沉抑的氣氛在逐漸升溫的室內蔓延。莫淩恒盛了一碗薏仁紅棗羹,端到東方陵床邊,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嘴唇試了試溫度,送至東方陵嘴邊。

東方陵張嘴咽下,食之無味。莫淩恒又送進一勺,緩緩道:“海蛟幫的事我會處理,你且安心養病。”東方陵手掌探出被窩,攥住莫淩恒的手腕,“渾天教勢力單薄,此番元氣大損,要緊之事是召收教眾,至於海蛟幫你們大可從鏢局下手。”

莫淩恒眼中亮起一道光亮,嘴唇吐出擲地有聲的兩個字,“劫鏢。”東方陵點點頭,又道:“海蛟幫一旦失了鏢局,總鏢頭的差事就要有人接管,你大可讓鄭宜修擔任此職,將海蛟幫餘部收為己用。”

莫淩恒問道:“海蛟幫在酒樓的生意要怎麼辦?”東方陵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就要看你們劫的這趟鏢是替誰押的了。”莫淩恒滿臉費解,東方陵抓著莫淩恒的手腕拉到嘴邊,嘴唇貼在莫淩恒堅硬的指骨上,“我應了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莫淩恒手指鉗住東方陵的下頜骨,迫使東方陵直視著莫淩恒燒灼的雙眼。東方陵在莫淩恒眼中霎時尋到了曾經的神采,飛揚跋扈,放蕩不羈,卻又危險森冷,飽含猩紅殺意。莫淩恒咬著牙道:“老子這輩子算是栽你身上了。”

莫淩恒扯開東方陵衣衫,指著那條猩紅的猙獰蜈蚣,粗聲道:“全他媽賴你!老子下地獄都沒法跟親爹交代,老莫家的種就在我這折了!”東方陵眼裏噙著笑意,五指狠狠扣在莫淩恒後腦,壓到眼前。

粗魯囫圇的吻,如臨末日般地肆意宣泄爆發的情緒,粗野激烈的喘息帶著狂躁的熱氣蒸騰而上,莫淩恒粗糙的手掌從東方陵胸膛一路研磨向下,猛地攥緊。東方陵悶哼一聲,牙齒咬著莫淩恒鎖骨堅硬筆直的輪廓。

東方陵身上一沉,莫淩恒敞著衣襟,八塊腹肌緊繃在精悍的腰身上,鼓脹的胸肌泛著蜜色光澤,極富質感。白皙細膩的手掌沿著潮濕的脖頸撚轉而下,霸道而溫柔。

燃燒的氛圍被一陣敲門聲澆熄,四目相對,帶著對彼此濃烈的需求。東方陵緩緩呼出一口氣,莫淩恒翻身下床,攏上衣襟。

安然還未到上城,遠遠便察覺出不對勁,杭州府的人每隔幾個巷口便有三兩個巡查,嚴陣以待,全然不似往日鬆散編製。安然放下窗簾,隔著帳子朝車夫道:“掉頭,去信善巷。”

馬車在信善巷口格外顯眼,安然跳下馬車,轉身朝車夫吩咐道:“替我跑躺碼頭,將這封信交給元寶。”馬車離開,安然鑽進小巷,左拐右繞,左右顧看趁四下無人之時,翻進齊逾明家的院牆。

入夜齊逾明從巡捕房回到家,一進門便察覺異樣,安然坐在幽暗無光的屋裏,還未做出反應迎麵撲來的巨大黑影將安然屁股下麵的凳子撞翻,整個人被拎得腳尖點地,齊逾明一把摟住安然,拖抱到牆角,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安然手撐在齊逾明結實發達的胸肌上,“放開……你他媽……唔……”齊逾明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強吻安然了,久而久之安然跟習慣了一樣,半推半就,甚至沉浸其中。

安然被氣喘籲籲地放下來,齊逾明問道:“又來蹭飯?”安然平複了一下呼吸,道:“上城的巡查怎麼嚴了那麼多?”齊逾明擦燃燭火,映著安然飛霞的臉頰,一雙黑幽幽的眼珠定在安然身上,沉默不語。

安然毫無預兆地被揪著衣襟朝前一扯,整個人跌坐在齊逾明大腿上。安然惱道:“你聽沒聽我說話!”齊逾明粗糙的手指摩擦著安然細致的臉頰,“戶部派來一位侍郎大人視察江南商戶情況,暫住上城,就加派了人手維護治安。”

安然心裏咯噔一聲,問道:“這位大人可是姓沈?”齊逾明點頭道:“你怎知道?”安然臉色唰地陰沉,“宰相賢婿,無怪杭州府如此大張旗鼓。”戶部攏共就兩位四品侍郎大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我今天不走了。”安然道。齊逾明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繼而問道:“今天想吃什麼?”安然猛地發覺自己言語中的歧義,當即糾正道:“我是在這睡,又不是跟你睡……”齊逾明大手在安然頭頂揉了一把,“我去給你收拾屋子。”齊逾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安然神色一滯,齊逾明什麼都沒說,徑自出去了。

莫淩恒不知聽了什麼消息徑自出門,直至暮色西沉方才歸來。莫淩恒推門進來,東方陵已披著半邊外袍坐在桌前,麵前攤著十幾張宣紙。莫淩恒臉上一紅,快步走來,悶聲道:“你怎麼又起來了?”

東方陵含著笑意的眼珠定在莫淩恒臉上,隻看得莫淩恒麵頰愈發滾燙,厚著臉皮道:“怎麼著,你畫了還不讓人看啊!”東方陵搖搖頭,莫淩恒的視線在東方陵垂在身側的右手上凝滯,默聲不語。

“東方陵?”莫淩恒忽地叫了一聲。東方陵“嗯。”了聲算作應了。莫淩恒又叫了一聲,“東方陵。”

在渾天教最危難之時,在莫淩恒最絕望痛苦之時,就有這麼一個人可以承受身心雙重的痛苦,克服對死亡發自心底的恐懼,從容不迫地站在其身側,堅定不移地支持著他。

莫淩恒忽地叫了一聲,“寶貝兒。”東方陵的臉唰地陰了,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開口問道:“什麼?”莫淩恒上前打橫抱起東方陵,笑眼彎彎,“寶貝兒,要不要洗個澡?”

東方陵看著莫淩恒笑了也跟著扯起嘴角,心重重放下,反倒不太在意莫淩恒怎麼叫他了。

東方陵道:“別鬧了,放我下來。”莫淩恒斂眉正色道:“不行,你還欠我個事兒沒辦呢。”東方陵疑惑間,被莫淩恒輕輕放到榻上。還未來得及反應,莫淩恒一把扯下東方陵的褲子,一本正經道:“我看看咱的小寶貝兒有沒有被憋壞了。”

東方陵硬是被莫淩恒氣笑了,“流氓。”莫淩恒挑眉道:“我流氓,你禽獸,咱倆正好湊一對啊!”

“你什麼時候能矜持點?”東方陵喘著粗氣,眯眼享受著莫淩恒難得地‘照顧’。

草草結束後莫淩恒腦瓜子枕在東方陵肩膀上,啞聲開口:“咱們什麼時候換真槍?”東方陵身子一震,莫淩恒眼珠一偏猛地瞪圓,拖過被子把沒羞沒臊晾鳥的倆人蓋上,“你他媽至於麼,說一句就激動成這樣,你這哪像受了傷的。”

言罷又揭開被窩瞅了一眼,直看得東方陵上火,冷臉斥道:“你還有完沒完!”莫淩恒露出兩個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東方陵,“我覺得我還是有點消化不了。”東方陵左手在莫淩恒那團軟肉上狠狠擰了一把,“放心,你絕對受得了。”

莫淩恒裝模做樣地嗷了一嗓子,而後一腦袋紮進東方陵肩窩裏,再不出聲了。東方陵沉鬱難眠,直到潮濕腥鹹的液體滑過皮膚,東方陵緊了緊手臂,耳畔聆聽著莫淩恒哽咽的夢囈,心疼地吻在莫淩恒潮濕的眼角。\\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