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約
盡管白小兔的表現無非是因為被喂了藥,殷黎川的眼神陰暗著,能讓殷大少爺鬱悶的事情的確不多,而且是鬱悶透頂。白小兔這副情難自禁的樣子真心不想讓別人看到,哪怕是王喆本人,一定會神魂顛倒不可自拔,自己也一定會嫉妒的發瘋。想到這裏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變重,懷裏的人痛哼了一聲。
在白小兔的脖頸處落下一個吻,上麵濕濕滑滑的全是汗。殷黎川知道這個人胃口精細經常吃素食,就連汗味都淡淡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聞。隻可惜,這個世上凡是美好的人和東西都不會屬於他。
白小兔依偎在殷黎川的懷裏緊緊摟著殷黎川脖子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欲望衝頂的時候,白小兔的身體一陣戰栗,趴在殷黎川的耳邊喊出一個人的名字。
“殷黎川……”
殷黎川下意識的抱緊白小兔滑落的身體,白小兔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連他自己的呼吸都跟著停滯了。他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從何浩洋嘴裏喊出自己的名字,今天卻從白小兔的嘴裏聽到,他知道自己很喜歡,真的很喜歡,心卻在劇烈的疼痛著。
床單直接從床上扯下來扔在地上,給白小兔擦洗幹淨身子,忍著後背上的劇痛,給床上的人換上幹淨的睡袍蓋好被子。伺候人這種事不是天生就會的,而是你願意不願意。釋放過後藥力減退,白銀迷迷糊糊的看著黑暗裏精致的輪廓,力氣稍稍恢複,手就從被子裏伸出來扶上殷黎川冰冷的臉龐,嗓子意外的沙啞,“殷黎川,我又夢見你了。”
胳膊上的肉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白小兔喊痛拍開那人的手,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身上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隻聽見黑暗裏殷黎川惡質的聲音傳過來,“別動,配合我一下。”
臥槽?你TM掐我還讓我配合你?
結果,白銀像個任人擺布的布娃娃,被殷黎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掐了個遍。殷黎川的手摸到某處的時候,白銀羞恥的用被子蒙住了腦袋,MD,自己不會是個變態吧,明明在受虐待居然還想硬。
白銀像是生氣了似的蒙頭背對著他,殷黎川對自己的後知後覺很鬱悶,是不是下手太重弄疼白小兔了。於是伸過手去拍了拍白銀的後背,白小兔對他並不理睬,這也在殷黎川的意料之中,白銀不喜歡他也沒有理由接受他,他們之間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
就在殷黎川想要抽手的時候,白銀忽然翻過身來緊緊的抱住了他,頭在殷黎川的肩膀蹭了蹭,“我就抱著你了,有本事你就把我踢下床去,殷黎川你這個變態的重度潔癖!”
殷黎川愣了一下,之後手落在白銀的肩膀上摩挲著,下巴靠在白銀的頭頂,安靜的閉上眼睛。白小兔,你真是大度啊,看來我之前對你確實不怎麼好。想起之前在一起住的那幾天,心底生出一絲暖意,那大概是自己這三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了吧。
今晚之前還無比篤定的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何浩洋以外的人,何浩洋對他來說就像是生命裏無法分割的一部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何浩洋就是他活著的全部。
白銀的出現打破了他對何浩洋的執念,他喜歡了何浩洋整整五年,認識白銀卻隻有六個月,而且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這隻白兔子,這算不算是感情上的背叛。大概,何浩洋喜歡上李傑的時候也有過掙紮吧。可是,無論如何,自己絕不會做下一個李傑。
懷裏的人像是累極了,已經沉沉的睡去了,發出輕微的鼾聲。殷黎川慢慢起身,在白銀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惜別的吻。
“十年,白小兔,等我們三十歲的時候,如果你還單身我就來找你。”
韓李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槍,自然是從陳雪嬌那裏弄來的,他那一頭墨黑的長發已經不見了,露出了原來的平頭板寸,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這棟宅子的情況差不多已經摸清了,除了進來時正麵的大門,北麵的後院裏有一個後門,隻是陳雪嬌告訴他說小弟們多數住在後院裏。東麵院牆倒是有個偏門,供傭人們出入,日常采買、運送蔬菜水果以及日常用品的貨車也從這裏進出,唯一麻煩的是東麵出去就是一條河,而距離門口最近的橋在東北方向,陳雪嬌說大概有五六百米的樣子。
監控室在一樓雙螺旋大樓梯下的隔間裏,靠近後院的位置,他已經偷摸進去做了些手腳。阿七帶來的小弟有二十個人左右,加上宅子裏六七個傭人,大概三十幾個人。韓李來來回回轉了幾圈數完這些人身上的佩槍,啞然失笑,他們隻有兩個人而已,金爺居然派了十幾把槍,真不知道是該說謹慎還是說這個金老頭壓根就沒想讓他們活著出去。
最後一支止痛劑注射進殷黎川的靜脈血管裏,殷黎川拳頭攥緊指關節都發了白。服侍殷黎川穿好鞋襪,給殷黎川係腰封的時候,殷黎川的眼神裏說不出的厭惡。韓李輕笑一聲,從身後環住殷黎川的腰慢慢的扣上最後一個卡扣,盡管換了新的襯衣外套身上還帶著陳雪嬌的香水味,時間緊迫他可沒有多餘的功夫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幹洗好的西裝外套摸上去仍然潮氣哄哄,韓李嚴重懷疑南方的冬天是不是就晾不幹衣服,幹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殷黎川身上,“大少,將就一下吧,你的骨頭不能穿潮濕的衣服。”
殷黎川的神情倒是很淡定,他的眼睛一直看著裏屋的方向。王喆已經在來的路上,白銀很快就會被接走了。今天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也或許再也見不到了。他其實並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這副身體活著更辛苦,隻是心裏忽然有了一絲戀戀不舍。
兩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一樓大廳的時候,電梯門口負手站著兩個小弟們大吃一驚伸手就要去攔,被及時出現的阿七喝止了。
“殷少不再休息一下了嗎?”阿七有著一身漂亮的肌肉線條,行動果斷步伐敏捷,就連反映機敏的神經無一不透露著熟悉的軍人氣息。
殷黎川冰雕一樣的氣場冷的讓人打顫,一頭顯眼的白發,白的異乎常人的皮膚,天神精雕細琢的完美之作。站在麵前的人不敢抬頭直視,隻聽見殷黎川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傳來,“這個都沒長熟,哭哭啼啼的,是來伺候本少爺還是讓本少爺伺候他,掃興。”
阿七暗裏看了二樓走廊裏站著的陳雪嬌一眼,“手下人辦事不利,掃了大少的興致,還請大少息怒,隻是這麼晚了,冬下裏外麵又不太平,大少不如明天早上再動身。”
韓李立在殷黎川身後,輕笑了一聲,“就算是金爺來了也不敢攔大少的去路,這外麵是不太平,可我們就算是死在外麵也跟阿七兄弟沒有關係……”
話音還沒落,外麵有小弟進來,在阿七的耳邊說了句什麼,阿七皺了皺眉頭。韓李看了眼手表上紅點的位置,看來周宇晨已經到了。
陳雪嬌從二樓樓梯上走下來,忽然一把抱住殷黎川,撒嬌似的說,“川兒哥,明天再走也不遲嘛。”
身後站著的韓李神色大變,陳雪嬌胳膊的位置正好是殷黎川特製金屬腰封的位置,就算是傻子這一抱也知道殷黎川的腰上有問題。陳雪嬌不動聲色的轉頭朝韓李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容,之後像小女孩兒似的急忙跳開,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殷黎川,“啊,對不起啊,川兒哥,我忘了你不喜歡別人親近你的。”
這邊阿七的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韓李心說不好,殷黎川這個重度潔癖按照正常反應,本能的會躲過陳雪嬌這一抱,現在明眼的人都知道殷黎川的身體一定有問題,更何況眼前站著的人是阿七。
韓李的手指已經勾住了槍托,隻是他不知道究竟是他的槍快還是阿七的槍更快。拔出槍的一刹那,屋子裏的燈忽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