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霖和王鑫安排好學校裏的一應事物,驅車趕往蔣少榮所在的醫院。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出來迎接他們的蔣思睿。聽到蔣思睿說隻是皮外傷眼睛沒事的時候,霖這才慢慢鬆了口氣,萬幸沒有傷到眼睛,不然這一輩子可就這麼完了。看來雷若均這個小子並不是像外界傳的那樣,下手不知輕重,隻是不知道蔣家接下來會怎麼為難雷家。
在診療室門口見到了蔣思睿的五哥,蔣少榮的父親——蔣思鉞。蔣家是南方的姓氏大家,可謂是人丁興旺。蔣老太爺的時候就有四個兒子四個女兒,到了蔣思睿這一輩兒,光蔣思睿前麵就有十三個哥哥姐姐,哥哥們又結婚生子,少字輩兒的重孫子就有四、五個。而蔣思睿跟蔣少榮中間隻差兩歲,卻一個是叔叔一個是侄兒。
蔣思鉞象征性的跟王鑫和葉霖點了個頭,並不甚理睬。蔣家內部素來不和,而蔣思鉞又跟沈家、高家走得很近,自然對王家人沒有什麼好感。王鑫也明白王家的兒孫輩兒一直是他大哥王喆頂著,對這種態度早就司空見慣,也不太在意。倒是葉霖看到很不舒服,即使王鑫不是王家長孫,不是王家未來的繼承人,但是打王鑫的臉又跟打AKO的臉有什麼兩樣,當下皺了皺眉頭。
蔣思睿對五哥的這個態度也很不滿,但是他這個五哥脾氣倔的像頭驢,連爺爺都拿他沒辦法,隻得給霖遞眼色,讓他不要跟這頭倔驢一般見識。幾個人站在外麵各懷心思的時候,蔣家的兩個長輩趕了過來。蔣思睿見到父親蔣雲鬆和三伯父蔣雲昭立即迎了上去,介紹了站在麵前的王鑫和葉霖。
蔣三爺蔣雲昭倒是很熱情的跟王鑫和葉霖握手,歎息似的說,“我們蔣家不比陳家、李家,有個正經兒的哥兒在學校護著,這孫兒在學校受了委屈也隻能受著,今兒個這雙眼睛沒事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趕明兒倒是不敢再去學校了。”
蔣三爺話裏話外把與王家交好的幾家都編排了,連帶著蔣思睿一塊兒損了一頓,言外之意蔣思睿這個做小叔的也太沒用連小侄子都護不住。做小輩兒這種場合下又不好反駁什麼,葉霖垂下一雙眼睛,胳膊碰了碰王鑫。王鑫也不是傻子聽出來這蔣三爺皮笑肉不笑,埋怨他們沒有把蔣思睿,更沒有把蔣家放在眼裏,口裏仍是恭敬的說,“伯父言重了,趕明兒鑫親自來接少榮少爺回學校。”
這時,蔣四爺也就是蔣思睿的父親——蔣雲鬆截住話茬,衝著蔣三爺說,“三哥,還是趕快問問少榮的傷勢要緊。”蔣三爺這才作罷,一頭紮進診療室去看蔣少榮。蔣思睿走到王鑫麵前,歉意的對王鑫說,“鑫哥,別往心裏去,三伯這個人護短的很,私下裏沒少凶少榮。”
王鑫拍了拍蔣思睿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剛要告辭走的時候,就見沈家兩兄妹走了進來。見到王鑫和葉霖在,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沈熠星走過來跟他們問好。沈詩涵則跟著蔣思睿走進診療室,還煞有介事的擠出了兩地眼淚。
葉霖看到這兩兄妹,心裏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高亦頌應該也回來了吧,如果不出所料已經去了徐靜那邊,這下有雷若均那小子好受了,這位高家大公子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俊美無害。觸了高家公子的龍威,下場除了慘沒有別的可以形容。
所以收到顧冰冰發來的信息說雷若均的銀色颶風被徐大小姐砸成了廢鐵,一點兒都不意外。隻是有些擔心雷若均這個小子會不會發瘋,要知道這個小子愛車如命,尤其是他的銀色颶風,別人碰一下都要斷人家手指的。
沈熠星一直看著葉霖的臉色,他知道王鑫其實不足為患,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人才是真正需要對付的重要角色。半年前,葉霖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AKO去英國之前忽然把這個人提成學生會副會長,之後這個人在學生會大放異彩。像這樣的人物,不隻是AKO,也是他沈熠星,更是高亦頌需要的人。
高亦頌曾說過一句話,有些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就隻好毀了他。所以沈熠星站到了高亦頌身邊,沈家說白了也就是個音樂世家,雖然出了很多著名的音樂家,在接見外賓等重要場合總能看到沈家人的影子。但是沈家畢竟沒有實權,隨時會被踩在腳底,他不願意再看到自己的姐姐妹妹屈身討好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太惡心,太肮髒。
原本大獲全勝的南方帶著滿心歡喜來到京城參加國宴,還帶上孫兒孫女,想要跟京城裏的紅三代們認識認識,能結交上那些尊貴的少爺小姐豈不是美事一樁。等到了京城才發現一切遠不是他們相像的那樣,放眼滿京城大小官員一副人人自危的樣子,一個個閉門謝客,不在外麵走動。即便是在宴會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大人物漂亮話說的滴水不漏,絕口不談政治。
南方的政客們這才恍然大悟,那個站在暗處的政敵遠比他們認為更高明更有手段。國宴上,對外宣稱辭去一切職務的殷老自然不會出席,位高權重的季老也稱病未到場,卻見到季老的孫女季文婷,在她身邊圍著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紅三代,看起來很熟絡的樣子。並稱北方三大家族的許家倒是來人了,隻是許家專注經商已久,在軍政上早就沒有什麼話語權了。
到京城試了試水之後,南方政客心中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灰暗,南方經濟的大好形勢就像一股不能維持很久的暖流。王家家主很清楚,語芳菲手上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絕對致命的,如果這些東西被別人提前找到,後果將不堪設想,尤其要命的是跟語芳菲沒有絲毫牽扯的高家似乎另有企圖。各懷心事的南方政客,在國宴結束之後不敢再多有逗留,紛紛啟程趕回南方。
就像沈熠星剛下飛機就聽說了雷若均暴打蔣少榮的消息,跟著頭就是一痛。雷若均的混賬名聲,與北方那位曾經的殷家大少爺又得一拚,隻是殷家當年權勢通天,沒有人惹得起這位大少爺。如今殷家雖然讓權,殷老爺子的威望仍在,哪怕是站在頂端的大人物都要給足殷老麵子。
而雷若均就不一樣了,大概雷若均太像那個人,高亦頌一直對雷若均的印象很不好,偏偏王喆又一路護著雷若均。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個整死雷若均的機會,高大公子絕不會心慈手軟。本來要去茶樓湊熱鬧估摸了一下時間,到了估計好戲也就散場了,沈氏兄妹就直接來了醫院,想想一會兒就能看到雷若均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子低頭認錯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玩。
很快,雷城就帶著雷若均來到醫院。雷若均仍是一身帥氣的漆黑朋克打扮,隻是那一張國民弟弟臉上,已經消了譏諷的神色,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少年,一雙眼睛死灰般沉寂。
就連沈熠星看到都跟著吃了一驚,隻不過砸了一輛車而已,卻仿佛要了這個人的命。果然,人永遠都不能有弱點,一旦這個弱點被對手找到,等待你的不是認輸投降就是自取滅亡。
病房裏,雷城壓著雷若均讓雷若均低頭認錯,雷若均強著脖子就是不肯低頭。蔣三爺站在孫兒蔣少榮的病床前,嘴角勾著嘲諷,“既然雷家沒有誠意,那就請回吧,我蔣家可受不起雷大少爺的道歉。”
蔣少榮有爺爺撐腰,沈家哥哥姐姐也在場助陣,知道高亦頌肯定是回來了,更是不可一世坐在病床上,不屑的看著一身漆黑的雷若均,“雷若均,我告訴過你,今天你打不死我,明天死的人一定是你!”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愣了一愣。尤其是葉霖一雙淡淡的眼睛落在蔣少榮身上,都說童言無忌,這個蔣少榮不說這句話還好,既然說出來了就說明他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真的要有大事情發生了。
最怕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當著王家人的麵,蔣三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橫掃了兒子蔣思鉞一眼,沒好氣的大喝了孫兒一聲,“閉嘴!”
這句大喝之後,盛氣淩人的蔣家一下子在氣勢上矮了半截,現場氣氛一度十分尷尬。雷城的臉色也很難看,雷家雖然開罪不起高家和徐家,而蔣家隻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跳梁小醜,因著老太爺們舊日的交情得到些庇護罷了,還真把自己當皇親國戚了。
正在這時,不知誰說了一聲,蔣老太爺到了。隻聽得門外一陣騷動,病房的門從外麵打開,走進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雙手交疊的握在手杖上,不怒自威。一通柏林的電話打進蔣家深宅,滿頭銀發的蔣老爺子聽到對方抱上來的姓氏,臉上的神色立即凝重起來,掛斷電話直接命人備了車子趕往醫院來。
蔣家一眾兒孫連忙行禮問好,蔣老太爺怒“哼”了一聲,“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長輩啊,我還當我早死了呢!你們一個個的都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一個糊塗就算了,當兄弟的也不知道勸諫,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非要把蔣家敗個幹淨才算完!我老了活不了幾天了,你們有沒有為這些孩子們想過,那秦家也是你們這幫無知小兒能打主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