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聽天由命,坐等病人一個個死去。親朋好友們哭喊悲慟,其他人免不了兔死狐悲一場,恍若看見自己的命運。
可是,倒下之人雖說生機在緩慢流失,卻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夭落凝神細看,就看見一縷縷綠色掩入土地,繼而交彙一處,似乎被什麼奪取了一般。那些綠色,正是這些人的生機。
許是積累了一定的量,交彙於一處的綠色猛地炸裂開來,向著四周彙聚,且有規律旋轉,宛若流動的水,將一個八卦圖形漸漸繪出,將濃鬱的黑色緊緊包圍。
不過因著生機還不夠,所以有些黯淡。也不知是哪位大能做的,被掩蓋了數萬年,如今卻不知被什麼激發了出來。若不是因為陣法能量越發大,夭落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就發現它的存在。
夭落不敢多看,收回注意力,那縷縷令人喜愛的綠色就消失眼底。他衝著華欣然招招手:“華欣然,過來!”
聲音雖低,不過因著天賦卓絕,華欣然已然步入練氣,能力大漲,不可同日而語。雖說及不上墨玄魅姬等常年練武之人,但聽見也是不成問題的!
華欣然以為夭落許是找她考校功課,心下忐忑,伸出腿又縮回去,怯怯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握握拳向著夭落走去,或許是鼓足了勁兒,覺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看得其他人好一陣好笑。
莫莫依舊緊緊拉著夭落不撒手,夭落試了一會兒,掙不出來,也就放棄了。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周圍,問華欣然:“你看看,周圍可有何不同?”
她一怔,心下卻鬆了口氣。雖說想象自己很有勇氣,但實際和想象還是有區別的!
用感受元素的方法去看,卻什麼也沒看見,疑惑看向夭落。
“運用力量覆蓋雙眼,凝神細看!”夭落一聲輕喝,倒是咋了華欣然一跳,乖乖做去了。
可是理論與實踐差距畢竟大,她發現自己的力量並不是很聽話,怎樣也調動不起來,反而開始到處亂竄,癢癢麻麻的感覺夾雜著些許疼痛,磨人的很!
忍了好久,終是忍不過去了,向著夭落傳了個求救的眼神。
夭落歎口氣搖搖頭,將她的力量引至眼睛處,剛要求她記住感覺和方法路線,就見墨玄忽然倒了下去,雖未抽搐,卻很快就昏了過去。
夭落以最快的速度將輪椅移了過去,用力量壓製他生機的流失,可是效果卻微乎其微。不知為何,墨玄體內生機流速比之他人快了許多,似乎本就是虛假的!
“呆子,你醒醒!”夭落一邊加大力量輸出,一邊喚著墨玄,心裏的慌張怎麼也抑製不住,他似乎又一次經曆了當初墜崖後的驚慌失措,理智冷靜什麼的,此刻都是浮雲,都快飄到空中去了!
魅姬等人在一旁無計可施,踱著步子走來走去。
很快,夭落感覺自己快虛脫了,方才將墨玄最後一縷生機留住。墨玄,就如同無底洞一般,怎麼也填不滿!
夭落此刻方才發現,這個人的靈魂,虛弱得近乎透明,分明是短命的命!
夭落直起身子,蒼白著臉色擦了擦臉上的汗,對魅姬等人嚴肅道:“好生照顧著他,絕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此刻的墨奕,怕是僅僅一個小意外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他廢了雙腿方才換回來的命,怎麼能讓它就這樣失去?就算墨玄答應,他也是不允許的,絕對不允許!
魅姬連忙應聲。
夭落咬咬牙,喚來華欣然。“怎樣,看見了什麼?”
華欣然回答:“綠色和黑色,還有一個八卦圖!可是,這個八卦圖和平時書上見到的並不一樣,長得未免太奇怪了!”
華欣然修為不夠,能看到已經是不錯。不過看了一會兒,就感覺眩暈想吐,臉色猶如白紙,如同一個病美人。
這陣法為幾萬年前大能所繪,目的是為了恢複此地生機,其中蘊含法則之力,以夭落的修為都不敢多看,不然修為怕是會毀於一旦,更遑論華欣然?
“沒錯!”夭落點頭,方才開始講述這個陣法。“這是個邪陣,能剝奪他人生機!”
聞言,華欣然震驚。“莫非,這些人就是?”見夭落點頭,駭然道:“天啦,剝奪如此多人的生機,繪製這個陣法的人未免太邪惡了吧?”
夭落搖搖頭,道:“不,其實正好相反!你所見的綠色,就是生機,而黑色,是魔氣!”
“我不懂!”華欣然覺得自己暈暈的。
“其實,繪製這個陣法的人,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前輩!此處,在幾萬年前應該是個死亡之地,充斥魔氣,導致其中靈魂痛苦不堪。
而前輩見著悲憫,為超度其中眾多靈魂,方繪製了此陣,向周圍生機濃鬱之處借勢,用以壓製魔氣,讓靈魂得以前往引魂路!”
而那個時候,應該正值六界覆滅之時!當時他雖懵懂,卻有點兒印象!當時,母樹正是為了給一個從這裏出去的靈魂引路,再也未曾回去。
那時,母樹跟他講過。她說:“他們無意墮落,便是無罪!我們應當悲憫眾生!”
“誒?那為什麼現在會成為剝奪人類生機了?”華欣然問道。
夭落想了想,方才開口:“照如今情況來看,怕是有人改了陣法,目的就是剝奪生機為己用,以便……重生!”
說到此處,連夭落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種事情,在那個時候,可是會遭天譴的啊!誰會冒著這樣的危險,隻為了給別人重生的機會呢?
而且,這個陣法這麼多年未曾運行,想要運行,得有人去開啟陣法才對!誰又會做這種事情,用上萬人做祭品,隻為了開啟陣法呢?
“到底是誰做了這種事情?又是什麼時候做的?按理說,一次性上萬人失蹤死亡的事情,應當會引起轟動才是!”
夭落喃喃自語,怎樣也想不出來,感覺自己腦袋一片漿糊,暈乎乎的。
“上萬人?或許是上次去剿匪的大軍!”
華欣然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夭落這才想起這件事情。
或許,連墨奕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何人,竟以天下為棋,將所有人看作棋子!
夭落帶著華欣然和莫莫兩人,沿著陣法轉了好幾圈,試圖找出些線索。可惜什麼也沒有得到!
很快,黑暗籠罩大地。
雖說魅姬知道夭落身份,但是因為他出事的次數有些多,她並不放心,因此就派了兩個人,將夭落幾人帶了回去。
夭落去看了看墨玄情況,雖說還在昏迷中,但是狀況卻沒有惡化,稍稍放下心來。
黑夜總是容易出事,夭落不放心墨玄,也就留下了。華欣然和莫莫偏要一起,可是華欣然反而沒莫莫靠譜,很快就熟睡過去,莫莫則是時時刻刻警惕著周圍情況,一旦有些風吹草動,立馬就發出威脅的聲音。
不過到底隻是個孩子,夭落擔心她身體狀況,也就讓她去睡了。雖說睡得淺,到底是睡著了不是?
其他人在外麵站崗,隻剩下夭落和魅姬兩人在帳內。
夭落始終未曾弄懂過墨奕,因此不敢確定此次的事情是否與他有關,便趁機問了問他近段時間的狀況。
魅姬自是一一回答。
在墜崖前,墨玄曾說要讓墨奕身名狼籍,倒不是胡說。
如今,墨奕忘恩負義、寵妾滅妻之事在民間也是一樁笑談,在茶餘飯後,難免被取笑取笑。
不知道墨奕是否知曉這件事情,若是知曉,那還真是個能忍的,遲遲無所動靜。時間一長,新鮮勁兒一過,事情也就揭過去了。特別是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的這些風流韻事也就被丟到了角落。
不過,墨奕對白玲還真是寵到了極致。在宴會過後,白玲不過無意間說了句喜歡鳥,墨奕竟廢了大量兵力四處網羅各種鳥類,還因為白玲說不想束縛它們,竟讓它們在禦花園內四處飛,鬧得雞飛狗跳的。
最後,還不是一句“她開心就好”揭過。
聽說,又一次白玲在他桌上看見一塊玉佩,喜歡的緊,他二話不說就賜給了她。而這玉佩,照特征來看,應該是明部調令!
他這樣做,無異於將千宇國國君之位交與白玲!
墨玄將暗衛調令交給夭落,最終卻是給對了人。可是,墨奕這般做,可能得到好的結果?一旦信錯了人,那這個國家可就不存在了!他這個舉動,未免太過不理智!
在夭落看來,墨奕是個深不可測的國君,可他時不時做的一些事情,又太過荒唐,大有烽火戲諸侯之態。因此,他從來看不懂這個人!
不過,不論如今這件事情是否與他有關,當務之急也是先解決了此事,方才能去尋找答案!
“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帳外傳來陣陣驚呼。
夭落與魅姬對視一眼,齊齊出了帳篷。剛掀開簾子,入眼的就是急忙趕來的莫莫,至於華欣然,此刻才從墨玄賬中緩緩醒來。
莫莫一醒來,就趕往夭落這裏,就是為了保護他!
夭落心中感動,最終隻化作一個撫摸。
摸著莫莫的頭,莫莫如同一隻小貓,眯著眼,“咕嚕嚕”地叫著。
帳外的天,一片火紅。此刻正值午夜,明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