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公子,小姐讓我將這兩塊帕子交給你們!”一個丫鬟走過來,手中拿著帕子,口鼻被帕子覆蓋著。

墨玄接過,發現這帕子原來是浸過藥的,就給夭落係上了。

“這個有什麼用?”夭落拉拉帕子,感覺怪怪的,不大習慣。

那丫鬟回:“今日早上,老爺讓人去做的!想著或許會有些作用!”

兩人戴上後,丫鬟就去忙著給其他人發帕子去了。

夭落和墨玄給難民發藥,忙得暈頭轉向。

“好難受,哥哥,我好難受!”一個小孩躺在自家娘親懷裏,伸手怯怯拉過夭落衣角,大眼睛淚汪汪的,看得人難受。

夭落也是無計可施。人所經曆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縱使是他,也是無法阻止的。他所能做的,不過是蜉蝣之力!

夭落沉默著閉了閉眼,伸手放在小孩頭上,暗中施力,多少減輕了些痛苦。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的!”他的話語,蘊藏著安撫之力,在難民心中留下點點漣漪,人也慢慢平靜下來,不再那般焦躁。

“娘,娘!你醒醒,別嚇我!”

不遠處忽的傳來驚叫聲,魚大夫上前一看,連忙讓人群散開。

原來地上躺著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麵色蒼白,眼睛翻白,形似癲狂。雖說魚大夫盡了力,但她還是很快就去了。

緊接著,又有幾人出現這般症狀,僅僅一天時間,就死了不下二十人!

說不觸動是假的,夭落心底微弱的悲憫被勾起,同時還有無力感。瘟疫,於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的詞彙,如今親眼目睹慘狀,他卻無能為力!

歪過頭,不忍再看。

那些死者被一個個抬出難民營,放置到一個地方,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絕於耳。氣氛總是能感染人,所有人心中都籠罩了一層死亡的陰影,恐懼霎那間釋放,哭聲一片連著一片。

魚心柔聽著那一聲聲“不想死”,心中悲慟,也不由落下淚來。

墨玄將夭落抱入懷中,輕柔安撫。夭落是漸漸平靜了些,他自己卻越發愁了,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他現在,有些明白王大爺張說什麼了!

魚大夫幾人連忙商量對策,可雖知道瘟疫源於亂葬崗死人未得到妥善處理,可無奈他們無法靠近。現在又添了這麼多,也不知該怎樣處理了!

“燒了!”夭落不懂世人顧及,說出最為直接的方法。

可其他人不一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燒屍體這件事情,他們想都不敢想,連連否定。

墨玄卻是一聲令下,下令火燒!

一瞬間,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夠了!”墨玄拍案而起,丟下一句話就推著夭落走了。他道:“死人與活人,你們自己選吧!”

一句話,猶如驚雷。

魚心柔思忖半晌,對魚大夫說:“對了爹爹,曾經我在你書房內看過一本遊記,裏麵就有記載!”

因是遊記,魚大夫平時並未在意,對其印象並不深刻,被魚心柔一提醒,這才想起來。

那本遊記中,有一個小篇幅記載了類似的事。講述的是一個發生鼠疫的地方,因為一個神醫出現而逃脫死神。不過,後來神醫不見了,如同來時一般神秘。

其中記載的方法並不詳細,不過其中確實有提到焚屍。當然,他們還注意清理環境,保持整潔,燒水消毒,勤換衣等等,很是詳細!

既然有先例,魚大夫等人當機立斷,按照那本遊記所記載的方式來。

雖說難民怨聲載道,情況卻還是好的,每日死亡人數得到了控製。

此時,城中情況反倒更加嚴重。統帥染了病,這才害怕起來,開門迎魚大夫進城。城中人不少,一時間又是手忙腳亂。

墨玄將消息傳出去好多天,沒迎來墨奕的回複,魅姬速度倒是挺快。

“主子!魅姬來遲,請責罰!”魅姬恭敬道。

墨玄甩袖,淡淡說了句“沒關係”後,就讓魅姬報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

魅姬雖奇怪夭落的腿,卻不敢問,聽聞墨玄的問話,就開始一字一句說了起來。

在墨玄兩人出事後,雨即炎等人就回了雨國。莫莫那丫頭發瘋了似的,時刻亮著爪子,生怕讓人靠近了去。

皇後病愈,似乎想開了許多,做事狠辣,完全不顧墨奕顏麵。

她很快就又在後宮站穩了腳跟,將大權攬入手中。在她的雷厲風行下,麗妃的雨國細作身份暴露,可能是這人挺忠烈,竟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自殺了!

白玲晉升玲妃,與皇後關係很是密切,平日裏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

墨奕也不知怎麼想的,分明知道皇後的動作,卻聽之任之。許是對皇後還有些感情,不忍罷了!如今兩個人能和諧共處,也是好的。

不過,當得知水壩一事,大怒,下了道聖旨命令徹查,結果牽扯出不少舉足輕重的人。一怒之下,將其紛紛罷職,朝堂上徹底來了個大換血,惹得朝臣人心惶惶。

而且,最近北方戰事頻繁,墨奕歸還了華琪兵權,華琪調了幾十萬人馬去往北方,朝廷並沒有多餘的人馬能夠調動了,這才沒有回複墨玄。

魅姬收到墨玄消息,快馬加鞭趕來。至於其他人,現在也快到了!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也太過巧合!

“我怎麼感覺墨奕這是故意的?”夭落喃喃。

卻聽墨玄開口說道:“嗯,他就是故意的!他還真是變了,與以前相比猶如兩人!沒想到,他為了揪出這些人,竟然可以罔顧如此多人的性命!”

墨玄以為,這一係列的事情,從一開始,墨奕就已經計算好了。於一個心狠手辣的君王來說,犧牲數萬大軍來達到目的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這次墨奕還真是冤枉的!墨奕自認不是好人,卻也不會做這等事情!不過,也算將錯就錯,無巧不成書吧!

所以說,墨玄和墨奕二人,誰也不了解誰。不,或許墨奕更勝一籌,因為他知道墨玄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