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麻布人做得倒不是很逼真,說起來衣服挽發都是做上得,倒是顯得有點粗製濫造,臉頰上眼睛鼻子嘴都是用簡單得筆法畫出來的,放在庭院中心就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祖善阿婆咳嗽一聲,從桌角拿出幾片煙葉緩緩塞進煙槍裏,又拿出一個火折子,咻得擦亮點燃。很是悠閑得翹起二郎腿抽起煙來。
所有人都拿捏不準祖善要幹什麼,都悄無聲息得待著。
“飛兒去堂裏給兩位客人取兩個馬紮。”祖善吐了一圈煙霧道。
飛兒應了一聲顛顛跑去大堂裏麵取了兩個馬紮,過來放在客人身下,還乖巧得說了句:“請坐。”接著又轉身跑到牆邊和目初他們坐了下來。
兩位客人坐在了馬紮上,祖善離開椅子,手拿煙杆慢慢踱道到兩個麻布小人麵前,看了看後嗬嗬一笑,對著倆夫妻道:“姑娘你要是有心與這公子成親就過來吧,你老是跟著你爹娘也是折他們得壽啊。”
往倆夫妻身後看去,一姑娘站在那裏,身著一件白色素絨菊紋繡花襖,內裏是一條紫色雲霧羅裙,長得是一副眉清目秀得模樣。隻是渾身滴水雙目無神得望著地麵。
隻不過凡人眼裏看不出來罷了,目初好在內芯是個有本事得,與旁色闌紅鬼幾個早就看到這亡魂隻是沒有都沒點破,當了幾個觀眾,看得揪心。
那姑娘仍是無動於衷。
祖善問道:“你們姑娘叫什麼名兒啊。”
那女人道:“本家姓祝,小女名瑟,平日裏喚作瑟兒......師傅,你是說瑟兒還在我們身邊嗎?”說罷望了望四周又哭了起來。
祖善繼續道:“你這姑娘不孝啊,害了自己還不夠,現下還要還你父母折壽不成?”這句話說得淩厲,那姑娘終是抬頭望了一眼,身上得水不住得往下冒。
“你若聽話過來,老身不害人,幫你尋了那公子哥給你們結個陰親往後作伴。”祖善招了招手柔聲和藹道。
之間那姑娘腿腳不動卻是往這娃娃身上飄,雙目依舊無聲麵無表情,卻可見聽了祖善得話。
見這姑娘過來了,祖善往旁邊讓了讓,送這姑娘進了那女娃小人兒裏。
之間那粗製濫造得麻布小人兒在這姑娘得亡魂進入之後變得靈動了起來,先是一雙黑漆漆得眼睛眨了一下,後是眉毛鼻子嘴唇都變得如真人般飽滿,不一會就連衣裳也變成了那姑娘得衣裳,隻是不再滴水,看著倒是很好看。
整個變化都在一刻之間,不由令人咋咋稱奇。
那倆夫妻看到如此景象,驚訝得張大了嘴,那女的也忘記了哭泣,一副要衝過去得樣子,祖善用煙槍擋了擋兩人得視線道:“生魂不可觸碰亡魂,這布偶支撐亡魂已是強弓之弩,萬不可碰到。”
後狠狠嘬了一口煙吐在了瑟兒臉上。一瞬間煙霧環繞,眾人皆翹首觀看,片刻後煙霧散去,一個活生生得姑娘站在了這裏,眉目靈動,歪著腦袋似是在想為何自己會在這裏,後緩緩望向那對夫妻,眼目含淚,便作勢要過去。
祖善及時用煙杆攔住瑟兒道:“你已經死了,莫要碰他們,折壽不說,你這身子也支撐不住。”
祝瑟呆住,思索了一會臉一皺哭了起來:“阿爹,阿娘,對不起啊,女兒傻啊。”
“你個白眼狼啊......你....怎麼忍心?”女人哭著道。
男人狠狠歎了口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亡者已歿,生者任要繼續往前。時辰不多,辦正事吧。”這種事情祖善早已見多,生死有命,自有定數,早已不為動容了:“你那公子叫什麼名字?”
祝瑟兒愣愣道:“溫千城。”
院內又起了涼風,月光一照更為清冷,院深處幾排老鴉相偕飛出,呱呱叫了幾聲便了無聲息了。
院內桌上擺了一招魂鈴鐺,上係一紅繩,紅繩頂端紮了一個胡桃木牌,招魂鈴鐺旁邊放了一碗清水,一石紅墨,一杆彤管毛筆。祖善握起那隻毛筆,在旁邊得紅墨中點了幾下,在招魂鈴牌上寫下溫千城三字。
後將招魂鈴執起搖晃,這鈴鐺神奇,空有外殼卻不發出一聲,但是祖善卻一直不停得在搖晃。
“魂兮歸來,去之為何兮?雪頂峨峨。”
“魂兮歸來,去之為何兮?蝮蛇蓁蓁。”
“魂兮歸來,去之為何兮?流金鑠石。”
“魂兮歸來,去之為何兮?四方為止。”
“魂兮......”祖善本閉目緩緩念出這套招魂詞,這句念到一半卻止,忽而睜開雙眼道:“這魂招不得......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