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藝部裏,所有人的耳朵就被一陣婉轉悠揚的琴音所吸引。
細細的聽,會發現這琴音之中其實包含著兩種不同的音色。一者激昂高亢,猶如金戈鐵馬,令人鬥誌昂揚;一者低沉柔緩,好似高山流水,無比飄逸寧靜。
原本,這是兩種各走極端的音色曲調,可偏偏此刻在那兩個彈奏之人的高超演繹下與異常的默契之下又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種截然不同卻是同樣迷人的曲調,令人著迷。
台下的尉遲曦很是驚訝的看著全神貫注的演奏當中慕紹恒,眼中漸漸的透出看一種驚喜的光彩。
他無比專注的看著那個男孩,在這一刻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了那個正在舞台上全情投入琴弦之上的男孩。
男孩依舊是那個模樣,但是此刻認真而專注的他卻是顯得無比的耀眼,似乎在這一刻四周的光輝都彙聚到了他的身上,令他的沒一個動作都迷人的光彩,令尉遲曦炫目不已也著迷不已。
“咦——那個不是慕紹恒嗎?”連姍姍來遲的北宸胤與齊宇都在踏進這裏的一瞬間,也雙雙的被這合奏的琴音所吸引。同時,眼尖的北宸胤一下子就認出那在舞台上合奏的二人之一正是慕紹恒。
看著舞台上正全身心投入在操琴之中的慕紹恒,北辰胤有些吃驚的說到,“真想不到,這個叫慕紹恒的還真有幾下子,古琴也玩得這麼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宇,你的這個同學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至於齊宇,卻隻是靜靜的看著在舞台上演奏者,像是在享受著這琴音所帶來的聽覺上的盛宴。
“小宇,別站著了,快進去吧。”看到齊宇突然頓住了腳步,站在歌劇院門口一動不動,與以往一樣黏著齊宇的慕容珊珊叫到。
“小宇,走啊”
“小宇,你怎麼了?發什麼愣啊?”
“小宇,你在幹嘛呢?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直到帶著幾分生氣、幾分埋怨、幾分撒嬌的女孩的聲音也在回過神來的齊宇的耳邊響起,才將他驚醒,“你是不是又在看其他其的女人了?”
都說醋勁大發的女人是最可怕的,而慕容珊珊本人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女人。但是此刻的慕容珊珊卻是與可怕絲毫不沾邊,反而有著一種嬌憨可愛的動人之姿。
“沒有——你不覺得這曲子很動聽嗎?”但齊宇依舊沒有看慕容珊珊,隻是閉著眼睛輕聲的說道。
作為一個原本就對音樂有著極為濃厚的興趣的男孩,這曲調優美的琴音對齊宇的吸引力更比北宸胤大。所以此刻的齊宇全然的投入了這陣優美的曲調之中去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這個美貌的女孩臉上那可怕得嚇人的表情。
此刻,看著齊宇如此忘我的陶醉的模樣,慕容珊珊的一雙可愛的眸子狠狠的瞪向了在舞台上操琴的慕紹恒,那種難以想象的凶狠就像是在向人講訴著一段他們兩人之間的深仇大恨。
這種恨意是刻骨銘心、是難以抹去的;這種恨意是牢牢的禁錮在慕紹恒的身上,與他人無關,也與慕紹恒的家人無關,更與慕紹恒所以為那個他不知道的慕容氏憎惡他們一家的原因無關。
這實在是叫人很難理解,像慕紹恒這種處處逆來順受、息事寧人的性格是很難與他人結怨的;可是慕容珊珊雙眸之中的那股凶狠卻是那麼實實在在的,若不是在場還有這麼多的人,隻怕她早已經撲上前去將慕紹恒剝皮抽經了。
“他們倆的琴聲倒是挺合拍的。”就在齊宇靜靜的享受著從舞台上傳來的,北宸胤已然來到了舞台下,來到正閉著眼靜靜的聽著台上合奏的尉遲曦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合拍?我要上去,我也能和和他這麼合拍。”在一邊的尉遲曦卻是一下子睜開眼,有些不服氣的說到。可是他的眼睛還一直聚焦在慕紹恒的身上。
“你?你也會彈這種古琴嗎?”北辰胤很是吃驚的看來他一眼,隨即笑道,“要是小宇這麼說,我倒是會信。”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尉遲曦爭辯道。
“你會嗎?”北宸胤有些好奇的看著他的這位執拗又不服輸的小弟。
“我——不會可以學啊。”尉遲曦依舊不服輸的說道。盡管他知道北宸胤是最愛激起他的脾氣,看自己在他的麵前又吵又鬧的。但是自己偏偏就是不喜歡他在自己麵前說在台上那個操琴的叫慕紹恒的家夥和其他的那個男生怎麼怎麼樣。自己要是上去,一定會與他更加有默契,更加合拍的——而且,此刻他也真的很想上去,換掉王鐸。
“好了,不和你鬧了——我看台上的那個帥哥,可比你更受歡迎,這麼多的女生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你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嘴上雖說不逗了,但北辰胤繼續逗著尉遲曦,說到。
“不保就不保,那些女生不要煩我更清靜。”尉遲曦滿不在乎的說到,眸子卻是始終注視著台上,”為什麼還沒完?他們還要這樣在一起多久?”在他的眼中,原本漸漸的浮現出了一絲不耐的神情。
在台下,與尉遲曦有著類似表情的還有一個人——呼延磊。
看著台上那神情無比專注而投入的兩個人,他心中的醋壇子早已就被打翻了。
“這個王鐸霸著紹恒哥哥這麼久了。”看著台上王鐸那副與慕紹恒極有默契的模樣,呼延磊就很有一股想揍人的衝動。要不是害怕此舉會令他的紹恒哥哥難堪、甚至是惹他生氣,呼延磊早就衝上舞台暴揍王鐸一頓了。
“紹恒哥哥也真是的,隨便彈兩下就好了,幹嘛要彈這麼久——”此刻,呼延磊臉上的幽怨濃重得就像是一個被新婚丈夫遺棄的小媳婦,絲毫找不到半點他的那些同學與朋友所熟悉的那個任性不羈的桀驁少年。
“嗯——雷棟?”就在這個時候,呼延磊的通訊器響了,接通來電之後,出現在呼延磊麵前的是一個應為不凡的年輕男子。
“你有什麼事?雷棟。”呼延磊趕緊將身子轉了個個,背對著舞台,小聲的說道。
“磊磊,我好想你——太想你了——”雷棟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什麼——”呼延磊卻是一下子打斷了雷棟話,“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以後別來找我了。我男朋友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好了,我要掛了。”
“可是,磊磊——”雷棟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呼延磊已經迫不及待的中斷了他們之間的——因為這個時候,舞台上的琴聲停住了,合奏結束了。呼延磊可不想讓自己的紹恒哥哥看到自己正在和一個整日都想把自己弄上床的猛男通話——
“男朋友?慕紹恒?”
在雷棟的豪宅裏,破天荒頭一次被人掛掉通話的雷棟有些愣神了。好幾秒鍾之後他才回過神來,但是眼神中還是充滿了不確定,不相信剛才是呼延磊——那個曾經隨叫隨到對自己很是著迷的男孩——中斷了與自己通話。
在雷棟眼中的疑惑不解不住的擴散著,接著這種迷惑漸漸變成了一種不可抑止的憤怒——一種被人忽視、戲弄的憤怒——這股憤怒不斷的在他的心中蔓延發酵。
對於一向驕傲與自戀的雷棟來說,所有人都應該期待著他的青睞,像今天這樣被人無端的中斷通話而且讓自己不要再去找他的情況是絕無僅有、也是不可能、不可以有的——而且必須有人為這種不可能出現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出現了錯誤負責,而那個人就是艾瑞克•斯隆口中所說的那個叫做慕紹恒的人。
“我倒要看看,那個叫慕紹恒的家夥到底有什麼能耐,竟敢和我爭。”在雷棟的心中,他早已理所當然的將呼延磊當做了自己禁臠,除了自己誰都不能觸碰。如今竟然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膽敢搶走自己所鍾愛的東西,實在是罪該萬死。
“慕紹恒,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雷棟會有什麼下場。”雷棟望著窗外東皇學府所在的方向,狠狠的說道。而他手中的通訊器則悲慘的成為了雷棟此刻心中翻騰不息的憤怒的犧牲品。
樂藝部裏,一曲終罷,台下一片寂靜,過了幾秒鍾之後,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回過神來心甘情願的鼓起掌來,隨即所有人的手掌在這微弱但是清晰的掌聲的帶動也都鼓動起來。霎時間,掌聲雷鳴。
所謂“繞梁三日餘音不絕”,用來形容此刻在場的所有人的心情是再合適不過了。
台上的那個兩人的合奏實在是太美了,盡管一曲罷了,但是他們依舊有著一種意猶未盡、回味無窮的感受,心中的震撼更是巨大。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即便是在睡夢之中——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優美、如此動人的樂曲,那種“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感觸深深的震撼了他們,在他們的心靈深處留下清晰的烙印。
對於尉遲曦而言,這種震撼更見的強烈而且不可思議,一種奇妙的、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情感正在這種不可思議之中慢慢的滋生著,靜悄悄但極為迅猛的占據著這個帥氣的少年的心扉;至於北辰胤,也深深的為慕紹恒那超越了他自身年齡限製的高超技藝而吃驚,但也隻是吃驚而已;而齊宇,卻是猶如一場久旱之後的甘霖,滋養著他的心靈、令他感到了一種久違了的心曠神怡的享受。
同時,盡管他的目力不如慕容珊珊這麼好能一下看清舞台上那合奏的兩個人到底是誰,但是此刻通過在這陣琴音之中感受到那種奇妙絕倫的意境,在齊宇的心底也清楚的感受到了隱藏在那琴音之中的、屬於那個他一直戀戀不忘的那個身影的獨特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