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臉的難過,慕紹恒在一條離大禮堂不遠的林蔭小道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看來,我還是不該來這裏的——”慕紹恒一邊向著未知的盡頭走著,一邊胡思亂想著,“我和這裏的人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就連磊磊——”
在慕紹恒的耳邊還回蕩著方浩偉對他說得那些話:“——磊磊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有著你做夢也無法想象的未來,在他的身邊圍繞著的都是來自豪門貴族的少爺千金——而你什麼也不是——”似乎就在剛才那點不算多的時間了,方浩偉已經對慕紹恒的身份坐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你無法幫助磊磊一步步走上他人生的顛覆,你在磊磊的身邊隻會是磊磊的累贅、你隻會拖累磊磊前進的步伐——為了磊磊好,你最好離開他——現在就走——”
這幾句話或許在其他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甚至換個人聽方浩偉說這番話還有可能當初反唇相譏;但偏偏聽這番話的是慕紹恒,而這番話當中所要透露的意思與當日齊宇與慕紹恒分手時所說的那番話所表達的意思頗為相似——齊宇對他的傷害至今依然沒有徹底的平複,所以這種疊加的殺傷力對於慕紹恒來說無意是巨大的,所以當方浩偉說完這番話之後慕紹恒會還不猶豫的在自己的心中認可了這番話的正確性,所以慕紹恒會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大禮堂,甚至都沒有向他才重逢的兒時好友道別。
“也許當日我在堅持一下——也許我當時就不該鬼迷心竅的為了弄清楚那個夢境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來這裏——”
一個月前飛馬牧場
“——什麼?去東皇學府!為什麼?!我不要去?!”
一陣驚恐、無助、同時又帶著幾分哀求的聲音在牧場西南邊的一棟房舍之中傳出,這聲音充滿了稚氣。
這棟房舍有三層,在牧場眾多的建築之中並算不上奢華,更不起眼。但是對於作為仆役的幕家一家人而言,這棟房舍卻是他們所有的財產當中最有價值、最為奢華的家當了。
“艾瑞克少爺,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幕紹恒用一種近乎是祈求的目光望著被他們一家奉為上賓的艾瑞克•斯隆。
“阿恒,你在說什麼傻話?”回答幕紹恒的卻不是艾瑞克•斯隆。因為沒等他有機會開口,一個麵容姣好、慈愛親切的中年婦人就開口訓斥起來,“你知道嗎?有多少人拚命想去東皇學府——要不是遇見了艾瑞克少爺,你個小鬼下輩子都進不了東皇學府——再說了,你不去東皇學府難道要一輩子待在這裏,一輩子當一個小馬童。”
“你媽說的對,你留在這裏一輩子都隻能想我們老兩口一樣——我們已經苦了一輩子,不想你也像我們一樣——”在一邊的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幕紹恒的父親,慕遠山——說到。
“艾瑞克少爺,別聽這個小家夥的——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要去。”那個婦人——慕紹恒的母親,於嘉——滿懷感激的說到。
不止她,還有慕遠山以及他們的幾個兒女都對這位有著顯赫家世的超級豪少充滿了感恩之情。
“你太客氣了,慕夫人——我和阿恒很是投緣。這次,家父要我就讀東皇學府,我也是怕無聊所以才會硬要拉著阿恒和我一起去。”一直麵帶微笑的艾瑞克•斯隆的很是有禮貌的說到。
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點令整個宗家都為之敬畏有加的豪少的影子。
“艾瑞克少爺——”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慕紹恒有著一種末日降臨的感覺。他看著艾瑞克•斯隆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一看到他母親那嚴厲的目光,卻是嚇得硬生生的將一肚子的話都咽回去了。
“好了,阿恒——我知道你不喜歡學校。不過,我向你保證,那個學校絕對和你以前待得地方不一樣。”似乎是看穿了慕紹恒的心思,艾瑞克拍了拍他的頭,微笑道。
“哦。”盡管還是滿肚子的不願,但是麵對父母的堅決態度,以及艾瑞克那類似請求一般保證,幕紹恒還是點了點頭——最主要的,還是慕紹恒其實也一直很想去東皇學府看看,看看那座最近一直在自己夢境之中出現的湖泊,看看那裏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不過在慕紹恒的眼裏卻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種近乎害怕的神情在翻湧著——
“哎呦!”
就在阿恒後悔的想著當時做的那個錯誤的決定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與幾個與他迎麵而來的少年中的一個撞了個正著。
那個少年甚是健碩,單是身高就要比阿恒高出許多。身子單薄的阿恒一下子就被撞翻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阿恒一邊從地上起來,一邊不住的道歉。
但是那個被少年卻是不依不饒,一把擰住阿恒的衣領,狠狠的說到:“撞了本少爺,你以為說幾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嗎?”
“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慕紹恒雖然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但是卻知道這個少年頗有些來頭。
這個少年就是在車庫裏暴打宗源的那三個少年之一。
慕紹恒見過這少年那極為暴力和野蠻的手段,當時要不是又李淩峰在,估計宗源一定會被揍得個半死的——隻怕連上去幫忙的自己也會被暴揍一頓的。
“哦,我認得你——昨天在車庫的時候你不是很拽嗎?”少年也一下子把慕紹恒認出來了,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而殘忍的笑容,“現在這麼不拽了——昨天因為李淩峰那個小白臉,老子放了你一馬,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自己撞上來,真是老天有眼——看老子今天這麼收拾你——”
“哼——慕紹恒,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希望你識相點早日離開,不然以後等待你的可不會僅僅隻是一頓暴打了——”在暗處,一雙明媚但也殘毒的眸子正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被一群人圍毆的慕紹恒——
大禮堂
此刻,這裏已經炸開鍋了。
從方浩偉和慕紹恒交談開始,呼延磊的目光就一直注視著他們兩個人。
一開始,呼延磊倒不是擔心方浩偉會對慕紹恒幹出什麼會傷害慕紹恒的事情——隻是呼延磊知道方浩偉是一個極有魅力的人,他隻是唯恐慕紹恒會被方浩偉所吸引——但是當呼延磊因為排練上的事情稍稍的分了一下神,將目光從他們兩人的身上挪開了一下,慕紹恒就不見了。
在等了數分鍾還不見慕紹恒的身影回來,呼延磊的心開心慌亂了。是以也不管什麼排練,直接衝到方浩偉的麵前質問起他來——
在方浩偉心中,慕紹恒不過隻是一個呼延磊新找的床伴而已——雖然看上去呼延磊對他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但也終究隻是一個床伴——而自己則是呼延磊身邊眾多的男生中與他的關係最長久也的一個,即便是自己將那個弱不禁風貌不驚人的男孩糊弄走了,以呼延磊那種從來花心的性格也不會太過在意的;但是,直到呼延磊發現慕紹恒不見了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方浩偉,你跟我說清楚,你到底和紹恒哥哥說了什麼——為什麼你和他聊了沒一會他就走了?”呼延磊此刻一手捏住了方浩偉的衣服,怒氣衝衝的對不知所措的方浩偉咆哮著,在他那雙璀璨生輝的眸子裏,以往那抹令人心動的靈光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悍的、叫人不寒而栗的戾芒。
盡管平時裏方浩偉也是一個武勇威猛之人,但是此刻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雙眼中的戾芒,他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股畏懼與膽怯。
“我,我沒和他說什麼——是,他自己說有事要先走的——”方浩偉支支吾吾的說著一些心虛的話。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嗎?”但是在呼延磊的眼裏,方浩偉卻是看到“不相信”三個字,“紹恒哥哥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從小就是,就算他再有什麼急事也不會不敢而別的——我的紹恒哥哥我最了解,他說過要等著我就一定會等著我的,如果真有什麼急事他也一定會當麵和我說的——”呼延磊不但深知慕紹恒的性格與為人,也深知方浩偉的為人。在此之前,呼延磊身邊也有不少的愛慕者是被方浩偉這位家世顯赫的大少爺又各種手段趕走的,隻是那些人對於呼延磊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過客,就算方浩偉不將他們打發走自己也會的;隻是慕紹恒不一樣,對呼延磊來說慕紹恒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而一個人,是誰都無法取代的,更是誰都不能傷害的——慕紹恒就是他的逆鱗,不管是誰隻要敢做出傷害他的事或者讓他他從自己身邊離開,呼延磊是絕對不會放過他。
在四周的人都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呼延磊發飆——呼延磊身為學生會主席,自然有著自己管理人的手段,出現在這裏的人都見識過呼延磊的手段,也都知道在呼延磊火冒三丈的時候去打擾他是有多蠢的一件事;至於那些與呼延磊交往過或者正在交往著的男生則更加的不敢去惹怒呼延磊這位任性妄為慣了的小種馬男;而且這裏不少的人還都是方浩偉的情敵,故此都很樂意看著他被呼延磊教訓。所以都沒有人上前去攔阻呼延磊。
“磊磊,我真沒——”此刻,方浩偉才漸漸的意識到那個被自己趕走的男孩與呼延磊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的。
“算了,你不說算了——我以後不想見到你——”呼延磊一把將方浩偉推開,惡狠狠的對他說道。
同時,呼延磊也顧不得什麼排練了。他邁開步子急匆匆的跑出了
“磊磊——”方浩偉看著呼延磊那匆匆離開的背影,很想伸手上前去拉住,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那個勇氣,隻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呼延磊離開——離開大禮堂,也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