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晏揚就收到了亦琛的短信。
地點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離的不遠，兩人打車半個小時就到地方了。
亦琛說他穿了一身西裝，晏揚和陳越淇推門進去後在店裏瞅了一圈，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有一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西裝，正低著頭看手機。
晏揚本想再多瞅幾眼，不料男人突然抬起了頭。
他用眼神問了問是不是，晏揚點了點頭。
亦琛長的挺帥的，但身上總有一種請勿靠近的警示。晏揚本想熱情的跟他打個招呼，卻也沒敢。
晏揚走上前去，規規矩矩道，“你好，我是缺氧，晏揚。”
“你好，季琛。”
晏揚和陳越淇在他對麵坐下。
“這是我朋友，陳越淇。”
陳越淇沒慫，也沒怕生，大大方方的說了聲你好。
“你男朋友？”季琛挑眉問道。
“不是，發小。”
季琛哦了一聲。
服務員過來問兩人需要點兒什麼。
晏揚道：“兩杯摩卡，不加糖。”
“好的，稍等。”
服務員走後，三人突然沉默下來。
大概半分鍾後，季琛才輕咳一聲，“晏揚，你家住這兒？”
晏揚連忙嗯了一聲，“本來不在，現在在了。對了，你有朋友在這裏？”
“嗯。”季琛看了看不遠處的寫字樓，不經意歎氣道，“畢業兩年了，一直想來發展，但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其實吧，我也一樣。”
服務員端來獎杯咖啡，晏揚說了聲謝謝，繼續道，“現在在家除了接劇接活動，也沒其他的工作了，像條鹹魚……”
季琛笑了笑，“你還年輕，不用急。”
“你不也還年輕嗎？趁著還有資本，揮霍一把也沒關係。”
季琛點了點頭，“我考慮考慮吧，如果合適的話，以後就在b市發展了。”
“那你記得來找我玩兒啊，我請客。”
季琛笑著應了一聲，又看了看陳越淇。陳越淇皺著眉盯著咖啡，表情非常不自然。
“晏揚，你朋友……”
“噢……沒事兒，他就這樣兒，話比較少。”
陳越淇往晏揚身邊坐了坐，晏揚握住他的手，手心裏全是汗。
“怎麼了？”
“沒，沒事兒，有點兒緊張了……沒事兒。”
晏揚用力捏了捏陳越淇的手，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別怕，我還在呢，還有就你這樣兒，還敢跟我出門？”
陳越淇揉了揉眼睛，“我在家感覺挺好的……散步的時候也挺好的。”
晏揚揉了揉陳越淇的頭，轉頭抱歉的看了看季琛，“不好意思啊。”
“他……怎麼了？”
“他有些怕生，太長時間沒出門兒了。”
“我朋友是心理醫生，如果不嫌棄，你們可以找看看，這是……社交恐懼症之類的吧？”
聽到是醫生，晏揚也就沒再藏著掖著了，“其實是抑鬱症……現在好多了。”
季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陳越淇，“那……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留給你們吧，我可能沒時間待著了，晚上七點後他都有空。”
季琛把醫生的電話發給晏揚，“待會兒我會給他說一聲。”
“好，謝謝你啊。”
“沒事兒，舉手之勞。”季琛端起咖啡，“認識你很高興，希望咱們以後繼續合作愉快。”
晏揚也端起咖啡，“合作愉快。”
又閑聊了一會兒，季琛就得去趕飛機了。把人送上出租車後，晏揚深深歎了口氣。
“揚揚，他聲音比劇裏的好聽多了啊。”
晏揚笑著點點頭，“那你好多了吧？”
“嗯，還是得多出來，現在適應了就沒那麼怕了。”
陳越淇伸手揪了一片旁邊大樹上的樹葉，笑道，“總讓你這麼費心……我到底在做什麼……”
“越越。”
“我也在努力向前看，努力想把自己治好，不想給你拖後腿。以前沒覺得死很可怕，為什麼跳樓也忘了，但現在想想，我如果再成了我自己都控製不住的那個時候……腿都會軟。我很怕死，害怕看不到肖煜，更害怕你會哭。”
“說什麼呢，我才不會哭。”
“哦，不哭最好。”
陳越淇把樹葉撕成一條一條的，扔到了地上，又揪了一片。
“揚揚，我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真的。”
陳越淇把樹葉放進晏揚的手心裏，“所以，你別在小心翼翼的對我了，你這樣我也心疼。”
晏揚笑著搖了搖頭，“二了吧唧的，還以為你要說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呢。”
“嘖，你快給我個表示啊。”
“好。”晏揚說，“以後你這病，我就不向任何人藏著掖著不提起了，在你麵前也放開了提，反正你馬上就能好起來了。”
“對！”陳越淇吼了一嗓子。
不知道是在給自己打氣，還是在堅定自己。
“對了揚子，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物嗎？”
晏揚愣了愣，“靠，你還記得呢？”
“記得啊，你每年生日我都會給你買個小蛋糕，再祝你生日快樂，然後我自己吃了。”
“……”
好，很好。
晏揚拍了拍陳越淇的腦袋，“今年你要不給我買個七層的，絕對饒不了你！”
“那葉銘飛呢？他要給你過生日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晏揚輕咳了一聲，“胡說什麼呢！他還沒回來呢，忙。”
“得了吧，他會不會回來你心裏還沒個數嗎？”陳越淇搓了搓手，“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你一個人行嗎？”
陳越淇轉身就走，“切，我又不傻。”
看著陳越淇打到了車，晏揚才招手打車。
生日要到了啊……
晏揚有些期待。
天已經黑了，葉銘飛不耐煩的看了看手表。
“媽，我真的沒錢了……”
葉媽媽哭著道，“那你把媽媽帶走好不好！媽媽再待下去會沒命的！”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送到敬老院，隻要你不再堵。”
“葉銘飛！”葉媽媽失聲尖叫，“你個白眼兒狼！你真的要看著你媽死嗎！”
葉銘飛深呼吸一口氣。
可能是醫院的味道很難聞，葉銘飛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也可能是被氣的。
“我前前後後，給了你們五百萬了，還要怎樣？”
“我！我……”
“再別說養育之恩了，我不說，你們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爸的事兒。”
葉媽媽瞬間失聲，過了好久，才顫顫巍巍道，“你……你都知道了？”
葉銘飛自嘲的笑了笑，“所以到底誰更可憐？媽媽，”葉銘飛輕輕叫了一聲，“到底，誰更沒有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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