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醒過來的時候,肩膀處的傷口疼得他想吐,盯著天花板和還剩下小半瓶的鹽水看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了不少,他扭過頭,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正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外麵天還黑著,病房裏隻開了床頭一盞燈,有些昏暗,周圍很安靜,隻聽得到祁嚴平穩的呼吸聲,聽著那聲音,肖涵覺得傷口也不那麼疼了。
肖涵沒叫他,自己默默地盯著吊瓶,在吊瓶裏的鹽水快空了的時候,祁嚴醒了。他抬起頭,條件反射般地抬頭看了吊瓶一眼,然後按下了床頭的鈴。
祁嚴鬆了口氣,這才轉頭看向肖涵,卻見肖涵正睜著清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他連忙俯身過來,“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祁嚴的聲音柔情似水,肖涵不自覺地翹起嘴角,“我沒事,你別緊張。現在幾點了,你怎麼不回去睡覺?”
“你在這兒,我哪睡得安穩,”祁嚴說,“還疼嗎?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了,”肖涵拉住他的手,“疼是正常的,醫生來了也沒辦法,放心吧,這點疼我還忍得住。”
看著肖涵蒼白虛弱的臉龐,祁嚴心痛難當,他知道,對付邱小彪的速度,該加快了。
兩人靜靜地對望著,一個帶著傷躺在床上,一個渾身是血地站在那裏,眼睛裏的情意卻都讓對方心動不已,祁嚴想說些什麼,護士卻在這時候敲門進來。
護士把肖涵手上的針拔了,說今天的針都已經掛完了,並吩咐他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病房又隻剩下兩人,祁嚴看見肖涵幹的有些起皮的嘴唇,他轉身去倒水,“口渴嗎,喝點水吧。”
祁嚴把帶著吸管的水杯遞到肖涵嘴邊,肖涵失了血,的確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大幾口。
“還喝嗎?”杯子空了,祁嚴轉身又要去倒,卻被肖涵拉住了手。
“祁嚴,你把杯子放下,我有話跟你說。”
“嗯?哦。”祁嚴把杯子擱回了床頭櫃,轉身默默地看著肖涵,突然覺得心跳得有點快,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能感覺到肖涵要說什麼。
“祁嚴,我……”肖涵有些緊張,他抿了抿嘴唇,似乎鼓了好大的勇氣,才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祁嚴驚呆了,盡管早有預感,可真正聽到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相信。他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驚愕和興奮怎麼都藏不住,他握緊了肖涵的手,語無倫次地問道:“真的嗎?肖涵你沒騙我吧?寶貝兒你是認真的嗎?我不會在做夢吧?”
又是肖涵又是寶貝兒的,肖涵被逗樂了,歎了口氣道:“真的,沒騙你,認真的,你沒在做夢。”
這句話他不是隨便說說的,這件事他想了好幾天,一直沒想明白,他覺得他沒有信心再和祁嚴走下去,再加上如今兩人身份的關係,與其將來再次分開了難受痛苦,不如就幹脆別開始,可就在剛剛槍戰發生的時候,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與其失去了後悔,不如能多過一日是一日,要是運氣好,能過一輩子,那便是賺了。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吧。
肖涵話音剛落,“噗通”一聲,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祁嚴跪在了他的病床邊,兩隻手把他的手攏在中間,額頭抵在上麵。
“你……”
手上傳來溫熱濕滑的觸覺,祁嚴的肩膀微微抖動著,空氣裏傳來緊繃壓抑的哭泣聲,肖涵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陣陣地犯疼。
祁嚴沒哭多長時間,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除了眼睛稍微有些紅,已經看不出什麼了。他親了親肖涵的手,說:“謝謝你,肖涵。”
肖涵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快起來吧,這麼大的人了,跪在地上像什麼。”
“跪自己老婆不丟人。”祁嚴又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親了親,“這兒太空了。”
肖涵縮了縮手,“我又不是女的,別叫我老婆,你也別想著給我買什麼戒指,太肉麻。”
祁嚴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指骨,“好想跪在地上給你戴上戒指,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做了,想把你扣在身邊,天天看著你,哪兒也不讓你去。”
祁嚴站起來,俯身在肖涵唇上印下了一個吻,“我很高興,寶貝兒,我真的很高興。”
肖涵鼻子一酸,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張開嘴,任由祁嚴將舌頭探進嘴裏翻攪,勾纏。
祁嚴放開他的手,他憑著本能單手勾住了祁嚴的脖子,將他拉近,他仰起頭,承受著祁嚴的進攻,唇間溢出難耐的喘息。
祁嚴捧著他的臉,拇指在他的眼角擦過,將最深的愛意宣泄在這個吻裏,他用力舔吮肖他柔軟的唇舌,掃蕩他溫暖的口腔,濃濃的深情和愛意,仿佛一輩子都吻不夠,仿佛要將他吃進肚子裏才罷休。
顧及到肖涵的傷勢,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唇瓣分離的時候,絲絲津液從肖涵唇角滑落,祁嚴見了,重新又湊過去,伸舌將之舔淨,之後額頭抵著額頭,兩人相視一笑,平複著呼吸。
“寶貝兒,你真的又是我的了嗎?”祁嚴啞聲問。
“嗯,傻瓜。”肖涵笑罵。
“真好。”祁嚴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肖涵,我愛你。”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肖涵說累了,想再睡一會兒,祁嚴幫他掖好被子,在床邊坐著,看著他睡。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沒一會兒,肖涵的眼皮開始打架,在完全閉上眼睛之前,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今晚那個小明星,你放過他吧。”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祁嚴胸口一堵,都這樣了,還想著別的男人,可看著他那張幹淨漂亮又蒼白的臉蛋,他就又什麼氣都生不出來了,他歎了口氣,在他臉上碰了碰,輕聲說了句“好”,轉身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會客室裏,蔡景正坐在沙發裏打盹。
接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酒店套間裏和新勾搭上的小模特翻雲覆雨,聽到消息,他差點沒當場萎了,射都沒射,拔diao就走,留下小模特一人茫然無措。
趕過來的時候,從祁嚴保鏢口中得知祁嚴毫發無損,他才大大鬆了口氣,此時竟開始犯困。
“蔡景。”祁嚴在沙發裏坐下。
“嗯?”蔡景睜開眼睛揉了揉,“肖涵怎麼樣了?”
“沒事,”祁嚴目光柔和,帶著笑意,“醒過來說了幾句話又睡下了。”
“怎麼了?”蔡景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問道,“你們說什麼了,這麼高興?”
祁嚴又笑了笑,說:“我們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