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垂下眼簾,“還沒有,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絕對……”
“絕對什麼?”
“絕對沒有販毒。”肖涵聲音很小,卻很篤定。
“肖涵啊,”劉隊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是一名警察,是執法人員,你怎麼能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就幫嫌疑人做保證呢?”
“劉隊,你當初隻讓我找證據證明他販毒,沒讓我找證據證明他沒販毒啊。”
“肖涵啊,”劉隊歎了口氣,“隊裏當初選你去當這個臥底,除了你臉生外,還考慮到你在警校期間的優異表現。我記得你的檔案裏記錄你在警校期間協同西北當地警方破獲過一起毒品大案,學校那邊和警方對你的評價很高,說你反應快,冷靜,理智,可你現在的表現,可讓我有些失望啊。”
“對不起,劉隊。”
劉隊這一番話讓肖涵羞愧難當,可他要怎麼告訴隊長他心裏的想法?而且劉隊說得一點兒沒錯,他作為一名執法人員,卻幫祁嚴做這樣的保證,實在非常的不妥當。
“算了,你也別說這些了,”劉隊看了看時間,“馬上快到醫院了,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們通過你傳回來的一係列資料和緝毒科那邊提供的證據,已經查出販毒之事和祁嚴無關。”
肖涵睜大了眼睛。
“但是,”劉隊說,“現在本市流通的毒品數量巨大,且全部打的華林的名號,所以,臥底的任務我希望你能繼續做下去,但是調查方向會有所改變。”
“您說。”肖涵喘了口氣,忙道。
“我要你蟄伏在祁嚴身邊,找出販毒的主謀,最好能打探到交易的時間和地點等有用信息報上來,為我們抓捕毒販提供有力幫助。”
肖涵艱難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今天這場槍殺案,跟販毒主謀有關嗎?”
“很明顯是的,”劉隊說,“祁嚴顯然早就知道販毒主謀是誰,應該已經警告過對方。”
“劉隊,你的意思……嘶……”肖涵撐著胳膊想坐起來,傷口卻疼得鑽心。
“激動什麼?快躺下!”劉隊扶著他慢慢躺下,“有話慢慢說。”
“你的意思是,那主謀想、想殺了祁嚴這個當家人滅口?”
“如果我們沒猜錯,應該是的。”劉隊臉色沉重,“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找出這個幕後人,和他販毒的證據,然後實行抓捕,爭取一網打盡。肖涵,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嗎?”
肖涵正色道:“我願意。”
停車場槍擊案在S市引起巨大轟動,慶幸的是案件中的人有傷無死,而此案件的中心人物祁嚴被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市公安局。因為祁嚴身份的特殊性,市裏派了人下來。
王秘書是市委書記陳長林的貼身秘書,此時正麵對麵地和祁嚴坐在一個屋子裏,其餘人暫時都退了出去。
“祁老弟,怎麼回事兒啊?我們陳書記聽說你遭到槍擊,會都沒開完就吩咐我趕來了。”王秘書一臉關切的表情,“怎麼樣?人沒事吧?”
“替我謝陳書記關心,我沒事。”祁嚴說,“不知王秘書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還能有什麼事,”王秘書說,“當然是為了讓你少受苦,你以為你進了這裏,真能一根汗毛都不少地出去?”
祁嚴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些執法人員早就看他不順眼,就等他哪天進來了能好好折磨他一番。這一點,他在進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陳長林一來攪和,這事情可就不止挨點折磨那麼簡單了。他一個市委書記,憑什麼救你一個混黑的?除非他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陳書記有什麼吩咐,王秘書不妨直說,我看看我能不能辦到,要是辦不到,那就白費陳書記一番好意了。”
“祁老弟果然聰明。”王秘書笑道,湊近他,“陳書記想讓你出去後幫他看住一個人。”
“什麼人?”
“倒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辦公廳任職的一個處級幹部,跟我們陳書記有點私人矛盾,本來也沒什麼,但他手裏不知道從哪弄來了我們書記的一點不好的證據,據我們所知,前些日子已經和上麵來的中紀委的人接上了頭,書記想讓你看住他,好吃好喝地待著,別讓他自己跑出來就行。當然,要是方便的話,時不時把人帶出來溜溜,這樣能排除和市委的關係。”
王秘書說完後,看著祁嚴意味深長地笑道:“祁老弟,這點小忙,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吧?”
祁嚴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他問道:“陳書記落在他手裏的證據,具體有些什麼?”
“怎麼,祁老弟現在做事這麼瞻前顧後了?”王秘書的笑容愈發讓人看著不舒服起來,“這書記的事,我這種身份職位的哪能知道,不過我倒是無意中聽說了一個,可以講給你聽聽。”
“什麼?”
“包庇黑社會。”王秘書慢悠悠地,視線在祁嚴身上轉了一圈,“祁老弟,你看你這一身的血,今晚這槍擊案怕是非常激烈吧,這樣的案子要是查下來,難保會查出些對你不太有利的東西,當然我知道憑你的能力能夠擺平,可這其中需要花費的精力和代價,恐怕十分巨大,現在有更好更容易的路走,老弟還猶豫什麼?”
祁嚴在心裏冷笑,跟你們合作,花的代價恐怕更大。不過他沒有考慮太多,他同意了,“好,盡快把那人資料發我。”
“祁老弟果然是聰明人,”王秘書滿意地笑了笑,站起來道,“那我就先離開了,老弟再等等,很快就能出去了,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王秘書離開後不到半個小時,有人進來將祁嚴領了出去,連同他那些保鏢,給好言好語地送到了公安局大門外,祁嚴道了聲謝,帶著人揚長而去。
車子開出去後,他吩咐司機把車往市區醫院開,保鏢們勸他先回家洗個澡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去,他不同意,肖涵還在醫院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怎麼能睡得著?
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肖涵手術剛做完,人還沒有清醒,祁嚴趕到病房的時候,他還睡著。看到他祥和安靜的臉,祁嚴崩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