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呼喊,辰天心裏一顫。
剛才眨眼之間已經扔出去萬兩黃金,更別說那些有價無市的材料了,僅憑肉眼估計,至少也有七八千萬兩黃金。
現在,居然還有人可助一戰?
辰天心中悸動,感覺北域三十六宗門簡直要掏空自己的家底了。
“……你有何事?先自報家門吧。”
“在下乃是曲巳監的掌門許憲,本門也有一有物,可助戰北域!”
“等等。”辰天蹙眉。
他不是感覺曲巳監三字繞口,反倒知道所謂曲巳,其實是指大蛇盤踞而臥。
其實他疑惑的是,在場的北域三十六宗門,大多都是宗主。
為何隻有曲巳監的掌門到場?
辰天看向這名三十出頭的中年人:“你家宗主呢?閉關未出?還是沒感應到召集令?”
“呃那個啥……”許憲怔了怔,下意識地回望滿臉古怪的眾人,隨後硬著頭皮道:“我家宗主馴蛇被咬了,現在還躺著呢。”
“啊這。”辰天錯愕。
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北域三十六宗門,人材輩出呐。
“曲巳監不是以馴蛇聞名麼?你家宗主怎麼做到的?”
許憲臉上的尷尬更濃了,一想起自己師父的所做所為,頓時張不開嘴,但辰天既然在問,他也隻得訥訥開口:“我家宗主很想多繁衍幾條陰陽雙煞蛇,於是觀察其習性,然而沒想到哇……”
“十五月圓之時,陰陽雙煞蛇正在交頸纏枝,宗主剛進蛇洞——”許憲攤了攤手,囁嚅道:“早被盯煩了的陰陽雙煞蛇轉頭就是一口。”
“你宗主……也是性情中人呐……”辰天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他詫異的同時,感覺曲巳監的弟子,倒也夠拚,差不多跟範盛研究草木一樣,興趣很足。
“十五月圓?也就是那次月宴?”辰天再問。
“對啊。”
“那你家宗主豈不是躺半個月了?需要我救治嗎?”
“不用不用,宗主被咬不是一次兩次了,抗性很足,這兩天已經可以睜眼瞪我了。”許憲連忙不迭的擺手。
聊過閑話,辰天想起正事:“你所說的助戰之力,可是陰陽雙煞蛇?”
“沒錯,它經過本門悉心培養,已有化蛟之兆。”許憲趕緊點頭,生怕錯過機會,“若有神尊扶持,騰雲化龍必定指日可待!”
“行了,你今天做好準備,明天我再去看,如何?”
“恭迎神尊!”許憲勃然大喜。
盡管辰天沒立即答應,但機會還在,那曲巳監像千機閣翻身的機會也還在。
眾人領命各自散去。
辰天坐在書房揉了揉太陽穴。
北域三十六宗門算是徹底整合了,但麻煩也接踵而至,他們常年受到殷氏的壓榨,窮得蕩氣回腸。
他們不僅需要自己投資,還要指導他們修煉,……這那是當他們的盟主,分明是保姆啊!
但換一個角度想想。
這些從底層扶持的宗門,以後必定言聽計從,極為忠誠。
現在的北域三十六宗門有點像一棵種子,當然需要澆灌,假以時日,必定碩果累累。
而在今天。
已經看出苗頭了。
弑神箭,凡夫俗子持之也可以傷到修士,僅憑這一點永泰城十幾萬的青壯,均是潛在的戰士。
試想一下。
以後自己調動十萬弓手,一波箭雨覆蓋下去,哪位修士擋得住?
要知道,水銀對靈力免疫,而失去靈力的修士又與普通有何兩樣?
隻是現在體係還不成熟,弑神箭的成本也極其高昂,不能馬上看到結果罷了。
等以後擴大規模,逐漸分攤弑神箭的成本,凡夫俗子也能參與修士之戰了。
辰天提筆。
迅速寫下部署。
命令千機閣將總部設立在永泰城,並成立工丞,吸納平民百姓分擔簡單的工藝。
此時。
童若然敲門走到辰天身後,一雙小手搭在他耳後,輕柔的按在太陽穴。
“先生真瀟灑。”
“嗯?”
“剛才一擲千金,難道不瀟灑嘛?”
“是嗎?”辰天苦笑,滿臉無奈,“何止一擲千金?那是萬金,千萬金。”
瞧他幽怨的模樣,童若然噗嗤笑出聲,俯身在他頭頂回應道:“等以後北域三十六宗門成長起來了,肯定千百倍回報。”
“哦?”辰天感受到腦後貼上一對柔軟,舒服得眯了眯眼:“怎麼說?”
“相信先生也看出來了,北域三十六門近乎工匠,種地的合坤門,打鐵的焚金山莊,還有搗鼓小玩意的千機閣,甚至還有馴獸的曲巳監。”
“這些宗門凡是可以苟活至今的,大多身負傳承,隻是因為沒有武力保護,受盡壓迫。”
“但凡殷氏懂的一點細水長流,北域三十六宗門也不會鋌而走險。”童若然頓了頓,繼續道:“如今先生不計成本的大力扶持,日進鬥金,隻是灑灑水啦——”
聽她拉長音調,辰天笑了笑。
其實他明白童若然此番來書房的意義,不禁回身拉她,坐在自己雙膝之上。
四目相對,鼻息可聞。
“空手套白狼?一番流於表麵的寬慰,便能敷衍過去了?”辰天攬住她的腰肢,目光戲謔,“天下就沒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那你想咋樣嘛?”童若然挺了挺胸口,袒領為之稍張,一抹圓弧雪峰綽約可見。
麵對挑釁,辰天不禁莞爾,額頭相抵:“我想這世間的所有人,全部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誒?”童若然疑呼一聲,“願意你喜歡這個調調?”
話音落地,伴隨她調動靈力,肩袖滑落,彩帶飄零。
“你……”辰天瞳孔驟縮,見她顯然理解錯了,手忙腳亂的給她套上衣服,“我說的很認真了吧?你居然還聽茬了。”
童若然咯咯笑出聲,任憑他七手八腳的胡亂扒拉,樂不可支。
鬧夠之後。
辰天抱著她繼續批閱文書。
“李承鋒說,他想配合情報力量,建設一個殺手組織,若是可行,又該叫什麼名字。”童若然臥在他懷裏,翻著文書道。
“泉台吧。”
“人手與架構,讓他放手去幹,不必事事稟報了。”
“好,寫完了。”童若然踢踏雙腿,兩隻菡萏繡邊水紋鞋猶如蝴蝶蹁躚,乍起乍落。
“範老伯說,甑樹體內的積水已經搞清功效了,其對草木沒啥功效,但用於飼養牲畜,催肥效果很不錯。”
“你打算怎麼批文?”辰天軟香在懷,都不想轉動思緒了。
童若然想了想:“讓範老伯與許憲溝通一下吧,曲巳監專職訓獸,剛好用得上。”
說著說著,她突然感覺不對勁,仰望辰天硬朗的下頜線:“你以後該不會讓我批閱文書吧?”
“童宗主猜得真準。”
“你!你……”
“夜深了,該睡覺休息了。”辰天不顧童若然驚呼,徑直將其橫抱起身,走向床榻。
“你剛才不還大義凜然嘛!”
“那是剛才,現在工作忙完了,另當別論。”
“誒呀!你輕點兒……”
月色低迷,半山腰的蓮花池因風起皺,一片漣漪之餘,荷葉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