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進入這座大墓,少說也有半月,每天看到的景色都是死氣沉沉磚石。
饒是他再恬靜的心性,也憋得一肚子火。
更何況,沒找到像樣的極品神器不說,到頭來還得知周永濤準備殺人奪舍。
現在終於遇見正主,他心中的火山頓時炸開,怒不可歇!
辰天欺身而上,神魔大戟自腰間盤旋而過,蓄足力道,一擊斬向周永濤的頭顱!
既然靈力不好用!
那就用武技!
凜冽的戰意劃破空氣,轟隆隆作響,攪得大殿風雲迭湧,滿地幹屍頓時被卷成齏粉!
周永濤大驚,拍地側翻,騰身從側麵彈起雙腿,前後猛踢,左手更是微不可察的一滯,蓄勢待發。
哐當!
殿堂被大戟砸出一道豁口,火花四賤之間,煙塵四起。
辰天聽到罡風響起,橫起大戟擋在身前,連續接下兩記又狠又快的彈腿,借勢後退半步。
同時,他抬起左膝向身側猛頂,恰巧接住偷襲而來的左手。
堅硬的膝骨如同攻城錘,一時撞得周永濤手骨盡碎,慘白的骨頭渣滓刺破後肘,露出參差不齊的橫截麵。
看到這極其可怖的武技打鬥,童若然渾身劇顫,原來斯斯文文的辰天,還會如此凶殘的近身顫鬥?
人不可貌相!
簡直驚駭!
“宗主!快點撥弦再續下一曲啊!”雲鳳鸞見她有些分心,趕緊提醒。
童若然回過神,急忙低頭與其四手聯彈,一道接一道的秋泓音浪,迅速逼退死氣黑霧,同時為辰天艱難恢複靈力。
此時。
周永濤左手已被廢掉了,深知近身不可能打過辰天。
特別是在偷襲不成後,他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不僅靈力水平很高,甚至武技也不遜色萬年之前的老妖怪!
周永濤盤絞雙腿,彈跳於地,沉下腰胯迅速展開反擊。
他身為殷氏的遠古老祖,當時並沒有十分充裕的修煉資源,也是憑借一身橫煉的筋骨,以武入道,逐漸踏入仙門。
所以他自認為,諸如辰天這般錦衣玉食的後生晚輩,當真比不過自己精練武技。
周永濤單腿獨立,另一隻腳彈如飛蝗,竟硬生生踢出大團殘影,劈裏啪啦的攻向辰天。
枯榮腿法?
原來這武技萬年之前就有了?
辰天詫異之餘,心底也是一陣暗喜,這套武技他也曾仔細學過。
隻不過,那僅是殘篇,學得並不算全。
可這已經足夠套招,大致清楚周永濤的武技路數了!
辰天不躲反上,雙手抄起大戟揮得密不透風,悉數接下他每一次彈踢。
陣陣轟鳴聲不斷炸響,陪上兩女的連綿不絕音節,一時蔚然成風。
活脫脫在空曠的大墓譜寫一曲戰歌,激得幕布飛揚,簷角風鈴也隨之簌簌作響。
身在大墓外圍的眾人,聽到裏麵悠揚音樂,不禁麵麵相覷,視線相逢之時都看到對方臉上古怪的神色。
這……
哪位神人探墓,還有閑心聽小曲兒?
殷陸琦更是滿臉陰鷙,若不是因為墓中凶險,他恨不得立即進去親手/活剮那人!
眼前這座大山,可是殷家老祖的安息之地,先前有人闖將進去,已是大不敬。
現在!
居然有人在裏麵撥弦?
豈不是大耳光明晃晃在殷氏一族臉上胡亂的抽!
“我必殺仙音閣那群小娘們!”殷陸琦拍碎身前短案,灑得茶水滿地都是。
但山門長老躲也不敢躲,生怕得罪這位堪稱殺神的殷氏二管事,他將求救的眼神遞給殷陸路,央他暖場。
“仙音閣,曆來譜寫仙樂天曲,不喜與人爭鬥。”殷陸路端起茶杯淺啜半口,緩緩道:“也許他們是被人威脅了,不得不撥弦回複靈力。”
眾人暗暗點頭。
仙音閣盡是妙齡女子,醉心音藝,除開每隔百年的天基慶典,確實很少露麵。
若無緊要,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在殷氏祖墓彈瑟撥弦?
而且以殷陸路沉耽女色的本性,恐怕他這是對仙音閣心起歹念……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眾人猜測萬分,但絕不敢指摘一二。
要知道,南邊不遠的姑蘇城,已經因為殷陸琦肆意玩樂,屍橫遍野。
那個被搶女眷的世家,更是被滿門被屠。
其少主先是妻子被強侮,家中又遭此變故,本人還被打成重傷,已經一/夜白頭,道心崩塌了。
……誰還敢觸殷陸琦的黴頭?
殷陸路的心思一向細膩,自然察覺到眾人的異樣,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殷氏一族,萬年之前乃是天下四界鎮魔降妖的名門正派,如今為何落得如此地步?
泱泱長生之道,真的如此不堪入目嗎?
殷陸路心緒飄動,望著敢怒不敢言的眾人,轉頭向殷陸琦再勸:“管事,敢請少動殺念……”
話音未落。
殷陸琦勃然大怒:“你一路聒噪!有完沒完?難道你是門律長老上身?盡談清規!”
“普天之下,我殷氏一族誰人殺不得?”
“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仙音閣又如何?辰天又如何?”殷陸琦越說越怒,衣袍震蕩:“族長還命你我盡心偵察那小子,何必呢!”
“他現在都跑進祖墓了,大鬧不休,難道也殺不得?”
“笑話!”
“殷陸路,我看你修道千年,愈修愈木訥了!”
這番連珠砲的話,噴得殷陸路滿臉口水,聲震四野之餘,人人自危。
殷陸路顧及他的臉麵,還有殷氏宗門大家的榮譽,不好爭辯,隻得默默不言。
但殷陸天琦還覺得不夠,大手一揮:“除開辰天那斯,還有仙音閣的小婊子,應該還有外人闖進我殷家祖墓吧?”
“其家族站出來!”
“不然我將在場的諸位全部就地格殺!以作血祭陪葬!”
眾人大驚失色,事關生死,不得不指認那些搶先到場的家族。
盡管這些家族或多或少與眾人有恩怨,但現在,卻無人心頭痛快,反倒生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哀愴。
殷陸琦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看到那些被推出來的家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這就是得罪我殷家的下場!”他攤掌一按,磅礴的殺氣降臨如山而下,頓時壓得那些人七竅流血,嘭然暴體而亡。
“傳令下去!”
“務必把守山口!不得溜走任何人!”
“還有!”
“凡是祭祀不力者,屠滅滿門!”
眾人唯唯諾諾的稱是,大氣都不敢出,顯然是被殷陸琦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