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見他如此,心裏竟是一酸。往昔精明俏皮,如今沉默少言。若說兄弟磋磨,那麼白玉堂現下回來了,他也該開懷才是?然而這一路上,展昭總覺得蔣平非但沒有與白玉堂親熱如昨,反倒是在刻意回避。
蔣平見展昭垂眸不語,問道:“你這次如何打算?”
展昭低聲道:“我心中所想,四哥豈能不知?時至今日,走一步看一步罷。”
蔣平又歎了口氣:“這個毛頭小怪,確實是個突破口,若能善加利用,或可巧力施為,隻是,辛苦你了。”
展昭忙按了蔣平手臂,“你我兄弟之間,四哥何必如此客套。隻是,四哥似是有甚麼心事難解,小弟甚是關心,玉堂他,也對四哥甚為掛心。”
不知自何時起,展昭在幾位哥哥麵前,已然可以喚玉堂這般親昵的稱謂而不覺得如何了。情到濃時,自然靜水流深。
蔣平看他眼神誠摯,心裏也滾燙起來,“我知道,你是想問,為何老五此番死而複生,兄弟有緣重聚,我反倒處處避著他……遠著他。我……我是怕啊……”
說到此處,不禁紅了眼圈。
兩年了,他們懷著對白玉堂未死的一絲期冀撐到現在,日日想夜夜盼,可當白玉堂帶著一身的秘密回來時,他反倒覺得就像做夢一般,生怕輕輕一碰,這個夢便碎了……
展昭見蔣平神情淒苦,也是心酸不已,緊握住蔣平的手腕:“四哥,我……知道你心裏的苦,玉堂他已有恢複的跡象,來日方長,四哥你莫要太難過了。”
蔣平看展昭眼神雖然憂傷,卻仍是那般堅定,心裏竟也安定了不少,忽地又想起當年他們幾兄弟不告而別,也不知道展昭獨自一人,是怎麼熬過來的,看他兩鬢隱約的華絲,想來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展昭對白玉堂的情,並不比他們幾位兄長少上半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啦……有時候,我們這些個做哥哥的,反倒不如你了解這個弟弟,唉……”
他們二人又就今日一事合計了半晌,臨了蔣平方才說道:“展昭啊,我有一種直覺,咱們這一趟,搞不好會揭開老五的舊傷,你……你可要看好他。”
話說到這份上,已然像是長兄“嫁”弟,殷殷囑托了。
夜色中,蔣平自然看不到展昭臉上的滾燙。但他知道,他的這個五兄弟,這輩子算是跟這隻貓兒,沒完沒了了。
展昭自別了蔣平,便去了沈之川石林處,今夜由他們負責防守外圍。
“展大俠,你怎麼來了?”石林性子直爽,見展昭來了,忙過來見禮。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怕你們太辛苦,過來看看。”
石林不過20歲出頭,早就聽說展昭大名,這回同行,確是佩服不已,他見展昭如此心細,不由得回道:“這裏有我們,更何況還有白大俠協助照應,展大俠隻管放心。”
展昭心頭一動,白玉堂四俠四外巡查,更加叫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