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塵埃落定,穆青衫等人便告辭,眾人回到住處,收拾準備,各行其是。
眾人散去,廳內複歸安靜,江寧婆婆看了看這些個小輩,心裏沒來由地又是一陣難過。
兄弟甫重逢,卻又要再度分離。
那邊廂盧方仍是未緩過勁來,又緊緊握著白玉堂的手,顫聲道:“好兄弟……讓大哥,好好看看你……”
兩年了,他足足想了這個老兄弟兩年,這回雖仍猶夢中,但自見著白玉堂那一刻,所有的恨與怨,都化作了止不住的淚水。
白玉堂細細打量眼前這四位兄長,皆是滿麵風霜鬢已蒼。展昭也是一樣,初見之時,那兩鬢的華發便已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到底造了什麼孽,要這些人苦至今日……
經過與展昭的再度重逢,他本已冰封的心,變得愈發柔軟而多情。
他抬手,輕輕擦著盧方眼中止不住的淚,亦是滿腔酸楚:“大哥,兄弟不義,叫您掛懷,請大哥責罰……”
盧方一聽這話,更是觸痛心事,一時間好不傷心。
“老五啊……哥哥哪舍得罰你,哪舍得啊……”
眼見著這一窩老鼠又要哭將起來,江寧婆婆強忍悲聲,衝著正哭得涕淚橫流的盧方嗔道:“你這個做大哥的,怎地像個婦道人家似的。若是你媳婦兒還在世,早就修理你啦。”
不提盧大嫂還好,提起來又是一段傷心往事。江寧婆婆果然薑是老的辣,這以毒攻毒的辦法真真奏效,曉天星暗自佩服不已,她這個大姐,絕對個中高手。
徐慶哽咽道:“你老還是不是親娘,這不是往大哥傷口上撒鹽嘛……”
江寧婆婆看他們加起來也幾百歲的人了,這一個個鼻涕眼淚的模樣,不禁破涕為笑:“誰是你們的親娘,我是你們幾個沒毛鼠的幹娘。再哭個不休,我不但要撒鹽,還會賞你們喝上一大碗‘訓兒湯’!”
徐三爺雖仍自悲傷,但想起那“訓兒湯”的銷魂滋味,不知不覺地,便漸漸住了嘴。
江寧婆婆看他們如此,歎了口氣:“你們兄弟今日才相逢,便要各自奔忙,我老婆子也幫不上甚麼忙,今兒個便做一桌好菜,給你們送行!你們幾兄弟有甚麼話,一會兒飯桌上盡情地說去。”
說罷,還扯走了盧方、蔣平兩人。
盧方一步三回頭,走時還說著:“老五,大哥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江寧婆婆提溜走了。
自白玉堂歿後,五鼠各自天涯,一頓家常飯,竟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