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書上記載,魔教有一神物,名喚血笛。奏此笛,去萬病。
寥寥幾字而已,卻將血笛無與倫比的性能展示於人前。然而,對於血笛的由來,醫書上卻是隻字未提。
血蝕崖裏麵跟一般的密室沒有什麼差別,若真要找出什麼不一樣,也隻能說石門很多。也不知道究竟打開了多少扇門,總之等禦顏見到傳說中的蓮花座的時候,他的食指,因為寫字的緣故,已經變得紅腫起來了。
借著這裏麵的夜明珠泛著的光,禦顏滿眼複雜地看著麵前的蓮花座。它位於一個很大的水池中央,說來也奇怪,池子中的水沒有流出去的地方,然而那水卻還是清澈見底。
但是禦顏現在沒有其他時間去研究這血蝕崖的奇特之處。他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把血笛給創造出來。
是的,不是找,而是創造。
若是外人,不知血笛來源那是無可厚非的,但他是魔教教主,從他接手魔教的那一天起,他師父就將魔教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她,其中包括血笛。
血笛並不是一開始就存於世的,或者說,它一直存在,隻是每一次被用完之後,就會消失。要想讓它重現於世,隻能用血。
而且隻能是魔教教主的血。
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就連他師父也不知道……
禦顏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他便踏入池水之中,向那蓮花座走去。冰冷的池水透過層層的布料,他的腿部傳來冰涼刺骨的感覺,等他走到了蓮花座的時候,腿已經冷到了麻木。心下一驚,禦顏趕緊運起了內力來保證血液的流暢,否則,依著這不尋常的溫度,他今天怕是走不出這水池。
蓮花座不大,禦顏望過去,隻見那蓮花座中還有著一朵小蓮花,明明沒有水和泥土,粉色的蓮卻是生得極為妖豔。
禦顏笑了,笑得極為心驚,眉間的牡丹花也隨著這笑染上些許奪魂的蕭然。突然間,他輕輕地撩起自己的衣袖,下一瞬,卻是極為凶猛地朝著蓮花座的花瓣邊緣上重重滑下去,如刀鋒般鋒利的花瓣,劃傷那一片雪白脆弱的肌膚,滴滴豔紅色的血自那手腕處爭先恐後地奔湧而出。
禦顏迅速地將手腕對著那朵小小的紅蓮,殷紅的血滴落在那花瓣上,一瞬間,那朵紅蓮泛著詭異的紅光……
時間慢慢地流逝,腕間的的血還在滴,似淚一般地滋潤著那朵紅蓮。漸漸地,那朵紅蓮越發地妖冶,血一樣的顏色……
禦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然而,他還是笑著看著那朵紅蓮,眼裏有著期待,有著倉惶,有著害怕,有著絕望……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禦顏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正在慢慢幹涸,身上的力氣正在一點點地喪失,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久到他想要放棄,想要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跑出去抱著那個人跟他說“宮卻幽,我們不救他了好不好?”……
但是,他不想讓宮卻幽對他失望,然後,不屑,到最後,生自己一個人守著那個成空的諾言……
就這麼想著,禦顏心裏很痛,眼淚也就那麼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手下的紅蓮突然泛著一道強光,惹得他不得不閉緊眼睛,支撐不住的身體,連退了好幾步……
再睜開眼時,隻見那蓮花座裏躺著的,是一根笛子。透明的,血紅色。
這便是血笛了。
禦顏伸手拿過它,然後勉強提起內力,離開了這冰冷刺骨的池水。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腳剛剛著地,身體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地軟在了地上,隨後,就是深入骨髓的刺痛。
腕間的傷口還沒來得及包紮,血還在滴落。隻是,那血不再是鮮紅色,而是觸目心驚的黑。
他突然想到了他師父說的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使用血笛,一旦你將血滴在蓮花上,蓮花上特有的毒素便會趁機進入你的身軀,而且,這毒無解,到時候,你不是失血過多而亡便是中毒而死。
那時候,他信誓旦旦地說絕對發生這樣的事,卻沒有想過他日後會為了一個男人甘願奉上自己的性命。
禦顏大驚失色,本就蒼白的臉因為來自心底的恐懼以及身體上的疼變得如死屍一般地慘白。他艱難地挪動著身體,忍著疼痛,忍著屈辱,沒有平日的優雅華貴,高傲的影子一去不返,他爬著,一點點地靠近池子邊。
低下頭,清澈的水倒映著他蒼白的臉,看著水中虛弱的自己,他又笑了。
除了虛弱點,幸好,沒有什麼其他變化。
這樣,也很容易瞞過宮卻幽吧……
苦笑之間,禦顏想著如何才能站起來將這血笛帶給宮卻幽。卻在這時,手中的血笛泛著暗淡的光芒,下一秒,石門移動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心裏很是詫異,但他明白此刻最要緊的還是要將手上的傷口掩藏起來。於是,趕在宮卻幽看到他之前,他忙用內力止住了傷口溢出的血,然後,放下寬大厚實的衣袖,遮住了腕間那一處讓人看了膽顫心驚的傷口。
宮卻幽進來,看到的便是禦顏坐在地上的模樣。臉色蒼白,眉間的牡丹花色,似乎也消退了不少。禦顏看到了他,回以一笑。
這人,無論強大還是脆弱模樣,總是美的讓人失了魂魄。
宮卻幽走近禦顏,擔心地問,“顏,你還好嗎?”
禦顏把手中的血笛交給他,搖搖頭,輕聲說:“還好,就是有點虛弱,”說著,見宮卻幽要來碰他,他趕緊不著痕跡地推了推他的手,“趕緊去救君似陌吧……”
“真的沒有受傷嗎?”宮卻幽還是很擔心。
“沒有呢……”禦顏又是一笑,被他刻意咬紅的唇角揚著一抹弧度,“幽你別擔心,我要是受傷了會不跟你說?好了,你快走吧,不然君似陌時間不夠了怎麼辦……”
嘴裏一直說著要宮卻幽走的話,但是,隻有禦顏自己心裏清楚,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自己的心是有多麼的苦澀。有誰願意在自己脆弱的時刻將自己所愛之人推到別人身邊去呢?又有誰願意在自己最需要愛人陪伴的時候一遍遍地要他走呢……他心裏呀,其實無比地希望宮卻幽能夠陪他在這裏,陪他走過生命的最後的一程……
但,他不想,不想讓宮卻幽看到他脆弱地死去的模樣……他不知道身體內的毒會不會有什麼影響,萬一死去的樣子萬分醜陋怎麼辦,所以,他不想讓宮卻幽看到,就讓那個人的心裏,一直留著自己最美的模樣……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宮卻幽終是發現了不對,禦顏一直要他走,卻沒說要跟他一起走。
是不是,又跟上次一樣,瞞著他什麼事……
“顏,我不希望你瞞著我什麼……”宮卻幽皺著眉,眼中質問的淩厲視線仿佛要將禦顏看穿。
禦顏依舊維持著那副笑容,“我能有什麼瞞著你呀,好了,別多想了,快走吧,我先休息一下,等稍微不累一點,我還要處理血蝕崖的其他事呢……”
“真的?沒瞞我?”
“沒有沒有……”被宮卻幽幼稚的樣子弄得笑出了聲,禦顏容顏之上稍微有了點生動的色彩,“再不走,我可就不放你走了……”
宮卻幽也是一笑,“要是讓我發現你瞞著我什麼,偉大的教主,我就懲罰你以後別想下床……”
禦顏輕哼,“期待你的表現。”
最後,宮卻幽還是走了,帶著那用禦顏的血製成的笛子。
若是他稍微用點心的話,就會發現禦顏臉色根本就不是虛弱的蒼白,稍微用點心留意的話,就會發現禦顏身上的衣裳已經沾滿了灰,再稍微用點心的話就會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禦顏的衣袖,也染了滴滴黑血……
稍微用點心,他就會發現,禦顏呈現給他的笑,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地輕鬆,而是帶著永久訣別的決然。
就在宮卻幽的腳步的聲音消失在耳中的時候,禦顏也靠著池子邊倒了下去。手垂了下去,露出那流著血的傷口……
眼角滴落一滴淚,像是夜明珠一樣泛著冰冷的光。
他的嘴角,始終有著一抹笑,似滿足,似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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