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楊碩,已經死了七天了?”
君子矜坐在尊位上,看著下方跪著的府尹,狐疑地問道。君似陌站在君子矜旁邊,他臉色還是不太好,兩頰微紅,顯然,身體並沒有恢複的很好。
“回稟王爺,是的,今日衝撞了王爺的人,也是因為要請民間道士來做法的緣故。”府尹說著,額上已經冷汗連連。今日是楊碩逝世的第七日,按照傳統習俗,都是要請道士來做法的。他隻是邀這個功,想要提高自己在楊家的威望而已,誰知道,竟會衝撞了當朝王爺,這會,多給他幾個頭也不夠砍的。
真是作孽。
“怎麼死的?”君子矜疑惑地問。一個擁兵過萬的人,死了怎麼會沒有一點消息傳到朝廷上。
算算日子,他死的那日,剛好是皇帝找他談話那天。
再加上路上遇刺以及他身體的狀況變化,這整個事情,就像一個連環局。
君子矜忽然站起來,那府尹以為自己老命不保,他不斷地在地上磕頭求饒:“王爺饒命啊……那個衝撞王爺的人小的已經將他下獄,還請王爺念在小的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
君子矜皺著眉看著他,臉上的不悅越來越明顯。君似陌見此,趕緊去拉住還在不停磕著頭的府尹,那府尹抬起已經撞得滲出血塊的額頭,一張老臉滿是期待地看著君子矜。
惡心。這是君子矜的第一感覺。
壓抑住心裏的不快,他看著府尹那虛偽的嘴臉,冷道:“帶本王去楊府。一個朝廷命官死了那麼久,竟沒上報到朝廷,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
他站在美似仙境的屏風前,修身的衣裳將他整個人勾勒得似夢一般,整個人,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兒。完美的容顏,上帝勾畫著輪廓的剛硬的線條,冷冽,不怒自威。
君似陌心裏又是一顫。可能,見到這樣的君子矜,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有多卑微。
君子矜有江山,有美人,有愛他的人。
而他,他隻有不屬於他的君子矜。可是,說不定哪一天,君子矜真的厭惡到連見他都不想見了,那麼,在這個世上,就什麼都沒有了。
至於他師兄,宮卻幽為他犧牲得太多太多,他又怎麼忍心再次去打擾那個如脫韁的野馬般放蕩不羈的人呢……
楊府離縣衙不算近,府尹準備好舒適的馬車,一同駛向楊府。
同樣地,君似陌拘謹地同君子矜坐在一快。有好幾次他都想跟君子矜說說話。可一看到他冷漠的臉龐,到嘴邊的話,也就苦澀地吞咽回去了。
“你怎麼看?”一路走來,君子矜便在想楊碩之死一係列的線索。君似陌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自然看到了,於是,話也就這麼破天荒地說了出來。等他回過神,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呃,什麼?”君似陌有些受寵若驚,微微喜意爬上眉梢。這是君子矜第一次帶著這樣的態度問他,不是將他當做一個一無是處的隻會在床上放蕩的男寵。
隻是,很可惜,他並沒有聽懂君子矜到底在說什麼。
而君子矜,似乎是累了,他放鬆身體,身體靠在軟枕上。閉上眼睛,看樣子是不想向君似陌解釋太多。
無盡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君似陌看著他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漠的樣子,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個他不切實際的錯覺。
馬車徐徐前行,過了許久才停下。
這裏不像是集市那麼鬧,可以說是寂寥。君似陌看了眼仍在假寐的君子矜,考慮要不要喊他。
就在他伸出手即將要觸碰到他時,君子矜忽然睜開眼,眸中寒冷無比。忽而,他淡淡地看了眼君似陌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嗤笑,留下一句“看來,君玨是想我死呢……”便下了馬車。
君似陌一愣,原來他說的是這個事。
君玨,是當今皇帝,被君子矜操控的傀儡皇帝。
君玨,派君子矜來調查楊碩謀反之事,途中又遇刺,接著又得知楊碩已死……
這事情的表麵,看起來似乎隻是君玨想要擺脫君子矜而設下的陷阱而已。然而,卻有很多事說不通……
比如,白鈺為何在衣服上動手腳,以及,擁兵過萬的楊碩,若是這麼輕易地被殺,怎麼能活到現在!
又或者,君子矜會這麼認為,隻是不願意去懷疑白鈺吧?他不相信,這麼淺顯的缺陷他會看不出來。
可是,他已經不是那個主宰生死的皇帝了,更不是那個果敢勇斷的君似陌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按照君子矜的思路一點點的走下去。
直到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