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不過是我的意識罷了。”
那滄桑的聲音又一次開口說道。
六耳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
殘存的意識嗎？
他的意識，竟然能夠存在在這地方，曆經了不知多少年的時光，竟然還能夠不消失？
“你的意識……很強大。”
六耳看著虛空，淡淡的開口說道。
那人聽聞，似乎是有些開口，便爽朗的笑了幾聲。
六耳淡淡的等著，本以為那人會說話，可是莫名的，他竟然沉默了。
六耳隻覺得有些無語。
怎麼說著說著就不說了？
這樣想著，六耳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笑啥啊。”
那聲音聽到，似乎又是覺得好笑，又開始笑起來。
六耳：“……”
要不是他看不見那人在哪兒，他一定是要好好跟他談談的。
“我的意識，殘存在我的身體裏，所以隻要我的身體不滅，我的意識就不會消散。”
意外的，那人竟然忽然開口，對六耳解釋道。
六耳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
原是如此。
等等！
他說什麼？
他的意識殘存在他的身體中。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在這兒？
六耳有些不淡定了。
這西王母之祖，怎麼說也是好幾千年前就死了吧。
那他的身體在這兒，就是指屍體了？
六耳有些不淡定了。
若是說，這個洞裏，有這個西王母之祖的屍體的話，那他豈不是現在正同一具屍體，在一起，不僅如此，還同那屍體講話？
六耳忍不住撇了撇嘴角，隨後，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
“不隻是我。”
六耳低下頭，本想著思索一下，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不曾想，那滄桑的聲音，竟然又一次響了起來。
“什麼？”
六耳有些微微的不解的開口問道。
那聲音聽聞，繼續開口說道：“不隻是我，還有很多。”
這話說的六耳有些微微的呆愣。
什麼不止是他？
……
不會是……
六耳覺得他心態要崩了。
這人說的不止是他，該不會……指的是……殘存的意識……不止他一個吧。
“曆任西王母，都有殘存的意識在這裏。”
那人開口說道，六耳聞言，隻覺得腦海之中，有一道聲音，嗡的炸開了。
六耳皺了皺眉。
這句話隱藏的含義，便是說，這個洞中，有著的不僅是這西王母之祖一人的屍體，還有其他的西王母的屍體？
那也就是說，若是鳴若死了，這裏，應該也有他的屍體，還有他殘存的意識？
“你兀自開口，是有何事？”
六耳忽然轉頭，看向了洞口深處。
他一路過來，都沒有見到什麼東西，所以說，若是這裏有屍體的話，隻能是洞的裏麵。
六耳眸光閃了閃。
那人聽聞，似乎是有些微微的驚訝，頓了一頓，卻終究是沒有開口說話。
六耳皺了皺眉，竟然忽然就不開口講話了，這一點，著實讓他有些反感。
雖然這人是西王母之祖，雖然他現在身處在這種不由得他的地方，但是卻還是掩蓋不了，他原本的想法。
他向來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若是曾經，或許他還會忌憚一些，可是不知為何，被妖化了之後，他猛然間驚覺，自己的脾氣，似乎變得有些急躁。
無論是什麼，都有些壓製不住。
六耳深深的吸入了一口冷氣，想要讓自己平複一些。
“不知現在開口，是想要戲弄我，還是想要做些什麼。”
六耳的語氣稍微有些緩和，然而卻仍舊是很僵硬，
那聲音聽聞，仍舊是長久的沉默。
六耳低了低頭，隨後，便抬步向著裏麵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從掌心之中，召喚出了六丁神火。
原本一開始，他還在擔心，這個地方，會經受不住六丁神火的熔煉。
所以便一直，都沒有使用火焰。
隻是憑借著眼裏，在有些陰暗的地方摸索著。
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既然那人不開口說話，那他也沒有必要去客氣了。
他本來還是想，讓那人幫幫自己，可是他現在，連那人究竟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又如何開口尋求幫助？
六耳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隨後便抬步向裏走去。
“我說，你就不能把火熄了嗎？”
一道悠悠的聲音，傳入了六耳耳中，讓六耳猛地一驚。
這是一道女聲。
果真，那人說的是對的，這裏殘存的，不隻是他一個人的意識。
“你們都不跟我講話，我幹嘛要熄火？”
六耳帶著微微的別扭的開口說道。
那聲音聽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還真是有些孩子氣呢。
“真是小孩子。”
那滄桑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讓六耳覺得莫名的踏實。
雖然之前他不講話的時候的確讓他有些微微的不爽。可是在那聲音剛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對那人，並沒有什麼惡意。
況且，在這麼隱藏的地方，還是在昆侖境地，這人的話，也不會是假的。
再加上他同鳴若的關係，所以對西王母這個身份，多多少少都有些親近之感的。
“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沒有等那聲音再開口，六耳便徑自開口說道。
“什麼？”
之前那道女聲又想起，開口問道。
六耳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的，手中舉著六丁神火，沒有開口講話。
他在等，等那西王母之祖開口。
“他竟選了你這般固執的人物。”
過了許久許久，那滄桑的聲音才又一次開口說話。
六耳聽聞，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仍舊是淡淡的站在那兒，兀自等著。
“先將那六丁神火滅了吧。”
那聲音沒有開口繼續那個話題，而是轉而談到了那火焰：
“這火不是普通的火，尋常的東西都經受不住這火的熔煉，你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隻怕這洞府，也就快要坍塌了。”
六耳靜靜的聽著，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將那火焰熄滅。
隻是象征性的，他將那火焰調小，到了一丟丟火苗的樣子。
那聲音忽然就歎息了一下，頓了一頓，才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你想讓你聽到全部。”
六耳皺了皺眉。
聽到全部？
其實一開始，他隻是覺得，想要知道鳴若究竟是生是死，若是死了，如何能夠救回鳴若。
可是他卻並沒有打算，聽聞那些事情的全部。
但是現在，既然這人都開口說了要說出全部，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要聽到全部的打算，但是若是要讓他知道，他也並不介意。
六耳平視前方，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好。”
隨後，他便緩緩的握緊了拳頭，那一顆小小的火苗，也在一瞬間，被六耳撲滅了。
那聲音聽聞，有些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六耳皺了皺眉，說來話長？那便長話短說。
想到這裏，六耳忽然之間睜大了雙眸。
難怪。
難怪他一直覺得，他現在的這個樣子，讓他覺得很是熟悉，但是他一直在想，卻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何妖化之後的他，讓他覺得有著強烈的熟悉的感覺。
現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妖化之後的他，像極了一個人——大聖。
的確，妖化之後的他，有的時候，尤其是在他的脾氣壓製不住的時候，那種狂傲，像極了齊天大聖。
想到這裏，六耳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
原是這樣。
那大聖這樣瀟灑恣意的活著，當真是任性。
“每一代西王母，在他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都要選擇他們的性別。”
六耳證沉思之際，那聲音忽然想起，拉回了六耳的神思。
“但是，身為西王母，看似在性別的選擇上很自由，但是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不由己。
他們，不可以隨意的愛上別人。”
六耳聽聞，微微的皺了皺眉，他怎麼覺得，這話有些微微的莫名呢？
“他們愛上的人，必須是在初見的時候，同他們當時所存在的性別相異的人。”
那滄桑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便頓了頓，沒有再開口說話。
六耳聞言，不禁皺了皺眉。
與之身份相異的人？
他記得，他同鳴若初見的時候，鳴若應該是男子。
而他，當時隻是猴子的形態。
想到這裏，六耳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氣。
難道說，鳴若喜歡自己，但是因為他當時和自己同性，便有了後來的劫難？
六耳有些微微的不解，也有些微微的惱怒。
這是什麼破規矩？
“能夠自由選擇性別，這是西王母的自由。可是，這個規則，也束縛了西王母的選擇。”
那道滄桑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便是生為西王母的無奈之處。”
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同之前的兩個聲音都有些差異。
六耳知道，這是另外的一個西王母。
“所以就因為這個，鳴若便要遭受那樣的磨難？”
六耳開口，帶著微微的憤怒的問道。
那人聽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也並非他能夠左右的。
身為西王母，他當初，也要經曆這樣的選擇。
又有誰知道，他為了這個位置，費了多大的心思？
隻因為這個規則，便硬生生的將心中的人從心中連根拔起，那時候所遭受的疼痛，比選擇性別時候的疼痛，讓他難受了不止百倍。
可是除了那樣，他真的不知道，他還能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