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看著那高陽,那高陽低著頭,看著腳尖,並不說話。
她顯然有些不可置信。
若那高陽是個聰明人,她應該否認的。
單單的從這皇帝看來,想必是寵著這高陽公主的,以至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質問她的時候,都是心平氣和的有氣無力。
隻要這高陽否認,這皇帝,必定不會再追究下去。
但是……
齊天看著高陽,便可感受到一種傲然的態度。
想來,無論是這肉體凡胎,還是這仙人的靈魂,都是有些高傲的。
“是真!”
那高陽思索了一會兒,便堅定的說出這話。
“父皇,我喜歡辯機!”
一句話,似是一記悶錘敲在了那皇帝的心頭。
他再也掩蓋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揮袖一掃,將桌子上的茶壺杯子盡數掃到了地上。
“滾!給朕滾!”
那皇帝怒罵著。
高陽公主忽然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是真心的,還望父皇成全!”
說罷,便開始叩首。
那皇帝看著麵前自己的女兒,伸出手顫抖的指著她,囁嚅著,像是要說什麼話,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而是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父皇!”那皇帝眼見著就要倒在地上,被高陽順手一指,便懸在了半空。
齊天淡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女子,並非是凡人。
那高陽公主起身,抱著了皇帝,伸出手,便覆蓋在了皇帝的麵部。
光芒乍起,那皇帝的手指動了動。
齊天冷下了雙眸。
這高陽的恢複之法,並非是仙家的療傷之法,反而是那種強製性的透支生命。
用此種恢複之法,不僅不能延年益壽,反而會使得整個人陷入一種脫力狀態,壽命,也會大打折扣。
這妖孽,就不怕天譴嗎?
“陽兒,朕這是怎麼了?”那皇帝醒後,有些驚訝的看著正抱著自己的高陽說道:
“你身為公主,而且已經嫁與那房遺愛為妻,怎能做出這種天理不容之事?”
雖然被救,但是那皇帝並未因此而平息怒火。
“你退下吧。”
皇帝有些無奈的開口。
“父皇打算如何處置辯機?”那高陽公主問道。
皇帝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那高陽有一次跪了下來道:
“父皇,女兒願不要這公主的身份,舍棄那榮華富貴,隻求與那辯機在一起!”
皇帝聽聞皺了皺眉,有些怒不可遏的抬手給了高陽一巴掌。
“你給朕滾!”
那高陽見此,有些怒氣的看著皇帝,咬了咬唇角,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高陽離去後,那皇帝仍舊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歎了一口氣。
話說六耳順著齊天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所風玄曾在的廟宇。
廟宇不大,但卻透出莊嚴。
想來,這廟宇之中,應是出過不少有名之士。
六耳飛身到了那廟宇之中,還未進去,便聽得陣陣朗誦聲。
有些欣慰的翹起唇角,六耳便入了廟宇。
繞著廟宇飛了一圈之後,六耳發現了一個不太一樣的地方。
那該是這廟宇的經文房。
照理說,這經文房,並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尋常弟子進去,也都隻是打掃衛生清理一下的。
但是六耳卻看到了一個人,端坐在那裏,手中拿著一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那小和尚不過二十歲,眉清目秀的,看著很是舒服。
閑暇無聊,六耳便順著這經文房繞了一圈,經過某個書架的時候,忽然驚覺身後有人,他猛地轉了過去。
但是入目的,除了書,還是書。
六耳皺了皺眉頭,照理說,他明明是仙體,仙體在凡人麵前,隻要不是有意暴露,是不會被發現的。
可是如今,六耳卻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帶著疑惑,六耳轉過身子,繼續向前走。
可是走了幾步,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更明顯了。
他有些不安。
這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經文房之中,難道有已經成仙的人嗎?
六耳剛想到這裏,便覺得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折返,打算離去。
卻在走到門前的刹那,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
“這就想離開了?”
六耳心中猛地一驚。
真的被發現了?
緩緩轉過頭,卻發現,身後除了那在讀經文的男子,再無旁人。
這是怎麼回事?
看這樣子,方才的聲音,定不是那在讀經文的男子發出的。
那會是誰呢?
“閣下是誰?意欲何為?”
六耳沉聲道。
那聲音哂笑了一聲:“我到想問問你,來到我這經文房,意欲何為啊?”
六耳皺了皺眉頭,一邊緩步向前走去,一邊開口道:
“我本無意冒犯,還望閣下息怒。”
就在此時,六耳忽然出手,向前猛地一抓。
一縷衣袖從六耳手中劃過,六耳立刻了然。
這人,定是用了隱身之法。
該是何人,能有如此高超的能力,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都毫無察覺呢?
“看來,你也不是很爛啊。”那聲音收起了嘲弄,有些笑意的開口:
“我還以為,你除了長得像他之外,沒別的好處了呢。”
六耳聞言,不禁有些驚訝。
除了長得像他?
長得像誰?
六耳忽然有些激動。
自己長得,像大聖。
那眼前這個隱身的人,應該認識大聖?
“閣下是誰?同那個我相似的人,有何關係?”
六耳問道。
那聲音卻在六耳問出這話的時候消失了。
六耳等了一會兒,仍是沒有等到回應。
環顧了四周一下,六耳繼續向那經文房深處走去。
既然那隱身之人,並未對自己不利,那想來,此次是沒什麼危險的。
況且,從那語氣來看,非敵,至於是不是友,那就不好說了。
六耳繞著那經文房緩步走著,卻並未再發現那人。
不過,按照六耳的感知,那人並未出這經文房。
如此一來,他便不急於一時了。
有些愜意的拿起經文房裏的經文書,六耳翻看起來。
而且,還是那種,很不客氣的翻看。
拿起一本書,猛地翻幾頁,再用力的摔下去。
如此重複了幾次之後,那聲音終於忍不住響起:
“你能不能對他們尊敬點!”有些清脆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怒氣傳來。
六耳有些得逞的一笑,才轉過身子道:“你現身啊。”
“不!”
很堅定的被拒絕之後,六耳又拿起一本書,舉過頭頂,作勢就要摔下去。
卻忽然在快落地的時候,被拖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六耳立刻伸手,便在那書旁抓住了一個手腕。
“哼哼~”六耳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能不這麼傻嗎?”帶著鄙視的聲音傳來,讓六耳微微愣了一下。
自己傻嗎?
不傻啊。
隨後,六耳便看到眼前的空氣緩緩扭曲了起來,下一刻,便出現了一個身影。
待到六耳看清那身影的時候,不禁驚訝的叫喊出聲來。
“風玄!”六耳驚呼。
麵前的人鄙視的看了六耳一眼,道:
“我乃是思魂爽靈,陰氣之變,屬於五行。”
“如此如此……”六耳點著頭,看著幽精,有些莫名的興奮。
“你方才,為什麼戲弄我啊。”
爽靈給了六耳一個白眼,卻沒有回答六耳的話,而是問道:
“齊天呢?”
“大聖啊,他進皇宮了。”
那幽精有些不情願的看了看六耳:“我在這裏等他很久了好不好,結果沒等到他,反倒是等來了你。”
六耳:“……”
他怎麼覺得,這話語裏,滿滿的都是嫌棄呢?
“如今時間緊迫,我們隻能分開行動。”
六耳解釋道:“所以大聖讓我選的時候,我便選擇了廟宇,但是,在大聖心裏,你們都是一樣的!”
“我不是嫌棄你。”那幽精似乎是意識到了方才的話有些許過分,便開口解釋道:“他們都等來了齊天,唯有我沒等到,所以,心裏有些不爽罷了。”
六耳釋然的笑笑:“無礙。”
隻是沒想到,那風玄原本是正正經經的樣子,可魂魄竟然也會吃醋。
“當初,我還護著你去取經了呢。”似乎是有些興奮,六耳不禁扯起了當年。
哪知爽靈就在這時冷哼了一句:“對呀,還嫌棄了我好久。”
六耳:“……”他閑著沒事兒提當初做什麼?
“其實,我那不是嫌棄。”六耳解釋道。
爽靈點點頭:“我知道啊,你是因為風玄吃醋了嘛。”
一句無意的話,卻說進了六耳心坎裏。
六耳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魂魄無心,所說之話,自然沒有什麼惡意。
隻是六耳卻忽然有些傷感。
當初自己對待風玄,的確有些小人之心。而且自己,對佛祖,也是真的萌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所以才在一開始的時候,對風玄表現的那麼嫌棄。
“我說,你不會是生氣了吧。”爽靈見六耳許久不說話,開口問道。
“沒有。”六耳笑笑,看向爽靈。
“那就好。”爽靈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六耳抬手拍了拍爽靈的肩膀道:
“昔日與風玄在一起,隻是覺得,他很單純很認真,不曾想,竟也是這麼開朗活潑。”
六耳說的還是比較客氣的,這爽靈,完全就是那種古靈精怪的樣子。
“他啊……”爽靈的聲音有些低沉:“總是喜歡掩蓋自己原本想的呢。”
明明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卻偏偏要做出一副深沉穩重的樣子。
還不苟言笑。
真是讓他夠夠的了。
不過,還好他偶爾鬧騰的時候,風玄也會順著自己的心意去撒歡一下。
“對了,你們還剩下什麼沒找到?”
爽靈看向六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