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楓和盧蓧嘉為了撈錢,又看中了法租界這塊大蛋糕。
當時法租界有洋人設立的自己的“政府”——叫做“公董局”。它設立在法國領事館裏,坐落在金陵東路2號。這個地方非常優雅,我後來才知道,原來盛七小姐盛曉鷗的家就在它的旁邊,隻隔著一條街。
公董局負責維持法租界的治安,而且有權利收取租稅。為了擴大稅收,洋人公開允許開設妓院、花船、賭場和煙館。為了保證稅收的安全,洋人就和當地的流氓勢力勾結,把收稅的事情承包給這些黑社會,林梓楓他們要對馮雨陽的父親馮敬堯下手,就是這個原因。因為馮敬堯就是法租界的黑勢力大亨。
梓楓暗中讓我接近馮雨陽,去打探他父親的生意內幕,我最初很不願意。
“你想讓我去使用美男計?”我吃驚的問他。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我知道他喜歡你。但是,可是假的啊。你可不能真的和他好上啊。否則我可是不饒你的。”他說。
“你去死——我才不要呢——真惡心。”我堅決不答應。
孫映梅知道了林梓楓的計劃,卻不反對,鼓勵我按他的意思辦。而且還讓我也趁機接觸盛曉鷗。我更加驚訝了。
“你怎麼也讓我去使用美男計啊?”
“這怎麼了?我們的地下黨,為了打入敵人內部,什麼計策沒使用過?那是鬥智鬥勇!那是機智勇敢!那是革命工作需要!你懂得嗎?誰讓你真的去和人家亂搞了?”孫映梅瞪我一眼。
我張口結舌,呆住。
“那些黑惡勢力,本來就是我們鬥爭的目標之一,可以借助林梓楓他們的力量幹掉這些大毒蟲,我們當然支持了。而且,我要告訴你,我們已經想好了一個絕密的計劃,必須有你配合我們,盛曉鷗的家裏有一個非常名貴的元代的古董——玉如意。是她家的傳家之寶。你去把這個消息想辦法透漏給林梓楓,他一定想要得到這個東西。到時候你告訴我,我們的計劃就從這件古董開始。懂了嗎?”孫映梅眼神神秘的悄悄說。
我迷惑了。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什麼計劃?為什麼去偷盛曉鷗家的古董?這和那個盜取潛伏特務名單的計劃有關係嗎?怎麼回事啊?我聽不懂。”我搖頭。
“你不需要明白,你隻要知道這兩個計劃有直接關係,你隻需要按我的話去做就行了。到時候你會明白的。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否則會壞了大事。我們有紀律。不能說的堅決不說。”她非常嚴肅的說。
我不再問了。沒辦法,我隻得按照林梓楓和孫映梅的吩咐,開始了我的美男計。
要開始美男計,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衛苒。
因為那天馮雨陽來看我,已經被衛苒給打跑了,再也不敢上門了。盛曉鷗更是一次也沒到我家來過。
我晚上和衛苒商量,告訴了他我的美男計計劃。他驚訝極了。
“這是林哥讓你做的?孫映梅真是這樣說的?你不是騙我吧?”他一點不相信。
“哎呀,是真的啊。我騙你幹什麼?你隻要知道是假的,是我在和他們演戲就行了。你可千萬不要再打馮雨陽了。太過分了。而且你還打我擰我。”我又開始委屈起來。
衛苒看了我一眼,湊過來,拉著我的手。
“好吧。我不打他了。但是說好啊,不許過分啊。親嘴啊,摟抱啊什麼的都不行。”
“嗯。我會注意的。我已經約了他這個周末來家裏玩了。到時候你千萬對他好一點啊。”
“哼。”衛苒勉強答應了。
晚上,我特意給林梓楓洗澡,假裝聊天一樣告訴了他盛曉鷗家的古董。
“玉如意?真的?真是元代的嗎?”他果然來了興趣。
“是啊,她說是她家傳家之寶呢。是我們一起聊天時候告訴我的。因為我和她說起咱家的古董。說起北京琉璃廠的古董市場。我們從前在北京的生活。”我撒謊說。
“原來是這樣。”林梓楓如電的目光閃著幽幽的光,若有所思起來。
“我喜歡。我還沒有見過玉如意呢。咱家的古董裏都沒有這個呢。”我故意的說。
“嗯。我去調查一下。”他點點頭說。
我們洗了澡,我出去給他拿幹淨的睡衣,當時臥室裏隻開了一盞小壁燈,光線很暗,我走到櫃子旁邊的時候,似乎看見房門開了一個非常小的縫。我開始沒有在意。
但是當我背對著房門,去衣櫃拿梓楓的睡衣的時候,我隱隱聽到了細微的呼吸聲,那聲音非常輕,輕的幾乎聽不見。但是我有一種直覺,是一個陌生的呼吸!不是我!不是梓楓!他在浴室裏。是有第三個人的呼吸聲!是有人在房門口偷看我!我猛的呆住了。
“誰?誰在外麵?”我猛的轉過身,嚇得聲音都顫抖了。
沒有任何聲音。
我害怕的靠著衣櫃,死死盯著門口,那門縫的地上露出一個紅皮鞋的尖頭!一閃而過!那幽靈一樣的呼吸聲不見了!
“梓楓!梓楓!你快來!”我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怎麼了?怎麼了?”林梓楓聽到我驚恐的尖叫,光著身子就從浴室裏跑出來。
我一下子就撲到他懷裏,緊緊摟著他不放手。
“有……有人……門口有人……”我顫抖的說,我一想到有一雙鬼眼在我背後的門縫裏偷偷看我的情景,就嚇得幾乎要尖叫。
林梓楓迅速穿上我給他拿的睡衣,從枕頭底下掏出了手槍,就要衝出門去。
“啊,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害怕!”我死死抱著他。
他不說話,迅速拉著我,出了房門。
門外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那是當然的了。因為當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大家都已經睡了。
林梓楓開了樓梯燈,一層一層檢查。三樓隻有我和梓楓、衛苒的房間。還有書房。我先去了衛苒的房間。門是鎖上的,他已經睡了。書房也沒有人,沒有看見任何被翻動的痕跡。
衛苒是絕對不會在我的房門口開著門縫偷看的。而且他絕對也沒有穿紅皮鞋。
我敲門,衛苒被驚醒,驚慌的來看了門,他果然已經睡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啊,沒事,好像進了小偷。你沒事吧?”我就怕他有危險。
“我沒事。進小偷了?”他也害怕起來。
“怎麼會有小偷?四周都有士兵站崗和巡邏。大門也有人守夜的。”林梓楓迅速下樓去查看崗哨。崗哨都正常,報告說沒有人空崗,也沒有發現有人進來或者出去。
二樓已經沒人居住了,因為戴倩雯已經走了。
隻剩下一樓了。小財寶和她的父母都住在大門的門崗房子裏。士兵報告說他們沒出來過。都在睡覺。
小彤他們都是住在警衛室,而且輪流巡邏,他一直還沒有睡覺,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一樓隻有大力哥、英子和秋兒的房間,他們也已經睡覺了。還有就是那個保姆阿桂嫂帶著兩個嬰兒的房間,彎彎和菲兒。
我們跟著林梓楓進去的時候,孩子們都在熟睡。保姆阿桂嚇得從床上坐起來,瑟瑟發抖。因為梓楓拿著槍,她嚇得不輕。
“少爺!怎麼了?”她結結巴巴問我。她頭發蓬亂,一看就是剛起來的樣子,看來剛才也是在睡覺了。
“看見有人上樓去了嗎?”梓楓拿著槍對準她。
“啊,沒有。我在睡覺,我不知道。”她看見槍就害怕。
我死死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鞋子,沒有,沒有紅皮鞋!阿桂的鞋子是一雙黑布鞋。英子的鞋子是一雙白色皮鞋。小財寶的鞋子是一雙粉色的布鞋。廚娘阿金嫂的鞋子是一雙繡花的黑布鞋。沒有!都不是紅皮鞋。
但是我敢肯定,那偷看我的人是一個女人!是一雙尖頭的紅色皮鞋!雖然她消失的非常快,但是我敢肯定我沒有看錯!那呼吸聲及其細微,絕對不是男人!
“你真的看見有人了?沒看錯嗎?”梓楓問我。
“沒錯!我看見了!一雙紅皮鞋!”我依然害怕的抱住他不放手。
“紅皮鞋?”他吃驚了。衛苒也嚇呆了。所有人都害怕起來。
“搜查所有的房間!”梓楓命令。
士兵們都開始仔細搜查起來,每個房間,大廳、廚房、儲藏室、到處都找了,沒有發現什麼我說的紅皮鞋。
“無雙,你肯定是看錯了,怎麼會有小偷呢?門窗都好好的,什麼也沒有啊。你一定是這些天太累了。好了,沒事了。大家都睡覺去吧。小彤,注意嚴密警戒!好了,無雙,來,我們去睡覺吧。沒事的。誰敢偷看你?我摟著你,別害怕。好了,寶寶。”林梓楓安慰我,摟著我回了臥室,把房門緊緊鎖上了。窗戶也鎖好了。
我躲在他懷裏,緊緊抱著他。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我堅信自己不是神經過敏。但是什麼也沒找到,又怎麼解釋呢?我安慰自己。就算是小偷也是嚇跑了,不會再來了。
經過一番安慰,我在梓楓溫暖安全的懷抱裏,迷迷糊糊終於睡著了。
接下去的幾天夜裏,梓楓夜夜守著我,我再也沒看見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可怕的紅皮鞋。當然也沒有再聽見什麼可怕的呼吸聲。一切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漸漸的,我就忘了這件事,我和衛苒也都不再害怕了。
生活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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