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喜歡彎彎,抱著不肯放下,天色已晚,便讓他和小寶寶一個房間睡了。衛苒許多天沒有和我同房,樂得秋兒不纏著他,就高興同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衛苒摟住我的腰。
“你要是收養這個孩子也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他說。
“什麼條件?”
“這個孩子的身份不能是少爺,你不能讓他叫你父親,叫幹爹也不行。總之,你不能和他有任何關係。”
“不是少爺,那拿他當什麼呢?總不能是仆人吧?”
“說仆人倒也沒那麼糟,就可以當秋兒的跟班、伴讀什麼的,古代不是少爺家都有這樣的小孩子嗎?從小養在家裏的。”衛苒想想說。
“那他怎麼稱呼我呢?叫主人?多難聽啊。太怪異了。”我搖頭。
“他可以叫你叔叔。”衛苒說。
我看著衛苒那麼鄭重認真的樣子,不能違背他的意思,隻能點頭答應。
“好吧,你說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都聽你的。”
“哼,這還差不多。”衛苒高興了。
我們甜甜蜜蜜的摟著睡了。
第二天去學校,馮雨陽興衝衝來找我了。
“無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父親昨晚看了你姐姐的照片,非常滿意,同意接見了。讓你們今晚到我家來吃飯。”
“去你家吃飯?這不好吧?”我很猶豫,梓楓讓我小心他父親的。
“怎麼了?那有什麼?我經常去你家吃飯啊。我跟我父親說了,你是林司令的弟弟。他很願意結識你呢。”他極力的邀請我。
“那好吧,我和哥哥說一聲。我幾點去你家合適?”我問。
“晚飯8點鍾開,你7:30到我家就行。我家住在杜美路56號。”
“好。”
回到家裏,我馬上去告訴了姐姐,他們都非常高興。
“到人家家裏去吃飯,我穿什麼衣服?我看這上海的太太小姐真是洋氣的很。我還以為從前在天津我已經算是時髦了。可是如今才知道還是那麼土氣。看看人家拿的皮包,小檀香扇子,還有那玻璃絲襪。我都一件也沒有呢?人家會不會笑話我?”姐姐很擔心的說。
“你不是和她們一樣燙了頭發?有珍珠發卡?有寶石耳環和戒指?有純金鐲子?有漂亮旗袍和皮鞋?我看這樣就已經非常好了,誰會笑話你?”我看她一眼。
“真的嗎?那就好。”姐姐趕緊拿出小鏡子,在臉上撲了一點花粉。
“行了,夠漂亮的了,趕緊走吧。”我催促她。
“頭次登門,得帶點禮物什麼的吧?你說呢?”姐姐又問。
“帶什麼呢?馮雨陽的父親可是碼頭的老大,是地頭蛇。什麼沒見過?不要帶什麼貴重禮物,就是一般就行了。”
孫映梅想了想說,“我們藥鋪裏有成整枝的好人參,是上等貨。我給你裝起來。”
“那怎麼行?那多貴重啊,我可不能收。”我忙搖頭。
“不算是我的,算你給錢買的。”她把人參裝了玻璃盒子,遞給我。
“怎麼說?”我很奇怪。
“你忘了?當年你為了搭救黎老板,曾經給了誌勇1萬大洋,換成了金條。結果事情沒有辦成。那金條我們已經上交我們組織了,買了武器和槍支了。算你支持我們的組織,為了感謝你,這個人參就送給你,當禮物了。”她說。
“啊——”我這才想起來。
我和姐姐帶了禮物,坐了黃包車去了杜美路。黃包車夫很麻利,腳程飛快,一路上和我們聊天,告訴我們,大總統黎元洪就住杜美路26號。我很驚訝。
到了大門口,看見門口牆上釘的木牌上寫了“馮公館”三個字。
我們去按了電鈴,早就看見馮雨陽親自來開門迎接我。
“哈,無雙,你真準時啊,快進來。”他熱情的拉著我進了大門。
花園洋房比我們住的還要大,也是那樣漂亮。
姐姐看著非常驚訝,她這是頭一次看見上海的這些大房子。
“快進來,快坐。”馮雨陽邀請我們在大沙發上坐下。
有傭人端上茶點,放在茶幾上。
“你先坐,我去請父親來。”他高興跑到樓上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長衫,叼著煙鬥的老頭兒從樓上走下來。他身材清瘦,但是卻不顯單薄,精神飽滿,一雙鷹眼,神采奕奕。
“無雙,這是我父親。父親,這就是林司令的弟弟,我的好同學無雙。這位小姐就是他的姐姐,白小姐。”馮雨陽趕緊給我們介紹。
“馮先生,您好。”我和姐姐都穩穩當當站起來問好。
“嗯。請坐。快請坐,不要客氣。”他微笑點頭,坐在我們對麵的沙發上。
“我經常聽犬子提起您,說你們關係極好。林司令還好嗎?我很想去府上拜望他。”馮敬堯一雙鷹眼看著我。
“哥哥他很好,隻是公務繁忙,我也不是每天都能陪著他。”我說。
“嗯。那是自然的了。我很敬仰他啊。”他微笑。
“您過獎了。我也老是聽雨陽提起您,他說他最敬服您,說您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南浦一帶的碼頭都是您在掌管的。”我也微笑說。
“我早年打拚,也是不容易才有今天。我老了,幸虧有兒子,將來的天下還是靠他們了。”他叼著煙鬥,吐出一口煙霧。
“剛出道的時候都是不容易的。像我們唱戲人家也是這樣,我初來上海,想登台靠碼頭,還希望馮先生您給引薦。”姐姐笑著,不緊不慢的說。
“白小姐請放心,既然拜托了我,我一定會盡心的。白小姐人這麼漂亮,將來準能是紅角兒,我很看好你啊。”他笑眯眯看著姐姐,上下打量。
“那我就謝謝馮老板了。”姐姐忙道謝。
“白小姐以前在哪兒唱過戲啊?”他慢慢問。
“在北京、天津的大戲院裏都唱紅過,隻是為了投靠弟弟才到上海來。早年我和弟弟搭台一起唱紅的。”姐姐說。
“啊,真的嗎?你弟弟?無雙,你竟然會唱戲?”馮雨陽驚訝了。
“那可不,我弟弟無雙和如玉,當年在北平可是有名的大小衛啊。大衛無雙,小衛如玉,在梨園行裏沒有不知道的。報紙上經常登照片呢。”姐姐忙著給我宣傳。
“什麼?衛苒竟然是小衛?竟然是名伶?天啊。他那樣潑辣的性子,對待我簡直是小潑婦啊,竟然會溫柔?”馮雨陽更加吃驚。
“什麼小潑婦?畜生!又沒規矩,胡說八道。”父親對著兒子狠狠教訓。
馮雨陽立刻閉嘴了。
“您嚴重了。雨陽和我弟弟也是好朋友,在一起玩,難免淘氣的。我弟弟確實是性格不好惹,都是我從小給嬌慣壞了。不怪雨陽的。他倒是很規矩。”我笑著解釋。
“嗯。我這個兒子不是很成器,讓你見笑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馮雨陽偷偷拿眼神給我道謝。
“那您看我在哪個戲園子登台呢?”姐姐問。
“我已經讓管事經理安排了,就在共舞台登台吧。”馮敬堯笑著說。
我們都安心了。
“太好了,太謝謝了。”姐姐很高興。
這時候,晚飯已經擺好了。傭人來請我們。
我們到了餐廳,看見一位太太早已經在中間端端正正坐著,還有一位比較年輕的太太在末首坐著。隻見馮雨陽跑過去坐在那個年輕太太身邊,也拉著我們一起坐在他旁邊。
我猜想這個太太就是他的親生母親,那位假正經的大概就是大太太了。
“媽媽,這就是我的好朋友,衛無雙。這位是他姐姐,白小姐。”馮雨陽小聲在他媽媽耳邊說。那位太太衝我們點頭笑。
我也微笑問好。
那位大太太輕蔑的看了一眼她旁邊的這對母子,嘴角動了一下。
“衛少爺,白小姐,聽說你們都是林司令的家人,真是幸會,請坐。”那女人威嚴的說。
“大太太好。”我和姐姐都點頭,坐下。
“都是便飯,不用拘束,請隨便用。”馮敬堯說著,先端起飯碗。
大家這才吃起來。馮雨陽熱情的給我夾菜。大太太又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雨光怎麼不在?”老頭兒問。
“他說晚上陪了一位小姐,不回來吃飯了。”大太太說。
我料想他們說的就是雨陽的大哥了。
“有了女朋友?嗯。那倒是應該的。雨陽,你大哥都有了女朋友,你呢?你和盛家的七小姐交往的怎麼樣?她家可是名門望族,你可要上心啊。”老頭兒看一眼兒子。
馮雨陽立刻臉色僵硬起來。他不安的看看我。
我假裝沒看見。
看我幹什麼?我和你可不是一對兒。永遠也不可能。
“我們關係一般,就是同學,普通朋友。我不大喜歡她,她做作的很,我簡直受不了她的性格,還有小姐脾氣。而且,她好像也不大喜歡我。”他嘟著嘴說。
“哎呀,我說老二,你也不小了,凡事要替自己打算好啊。盛七小姐可是萬裏挑一的上海灘名媛,多少人家的少爺看上的?你父親總是愛著你這個兒子的,先打上關係,讓你近水樓台,你可真是,頭腦就是不聰明,枉費了老爺一片苦心。我看你真是不如你大哥的遠呢。不是我故意要偏向他,實在是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大太太得意冷笑。
馮雨陽和他媽媽都紅了臉,不敢言語。
“哼。太太教導你是為了你好。你也要多像你大哥學學。不要隻是知道玩兒。”老頭兒也不高興起來。
我很驚訝,不是說那個盛七小姐已經訂婚了?怎麼又讓他去追求?難道他是騙我的?
我看了馮雨陽一眼,他臉色更尷尬了。
晚飯草草結束,我們隻是做做樣子,怎麼會真的吃飯?略動了幾筷子就站起來告辭。我們可不想聽他們的家務事。
“請衛少爺和白小姐走好。”大太太陰陽怪氣的假客氣。
“謝謝款待。再會。”
“好,後天一早,你們就去共舞台報到吧。我已經安排好了。”老頭兒沒有送我們的意思。
“謝謝您了,您留步吧。”姐姐說。
馮雨陽送我們出了大門。
“無雙,我本來是想你到我房間說話的,可是你急著就走。”
“還到你房間?我可不敢。我在你家全身都不自在。我可沒那個福氣。”我說。
他紅了臉。為自己的沒地位而羞愧萬分。
“你也看見了,我也很鬱悶。以後還是我去你家找你吧。你家多好啊。比我自己家都待著順心,有你陪著。雖然衛苒老是打我,可是我也願意。”他說。
我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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