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摸摸小黃牛的腦袋,感受著它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溫暖,眨眨眼將眼中的水汽褪去,再抬頭時,麵色冷靜,他看向牛大夫婦二人,一字一句道:“我可叫那地主前來與我對峙,看看這地是不是賣我二兩銀子?大哥,你既然說我分家時拿了你五十兩,那你到是說說,兩年前爹娘剩下的錢財可還有五十兩?尋常人家一年三兩銀子便可度日。爹娘去世時,我雖年幼,卻還記得他們曾說過,這家裏所有的銀錢加起來不過二十兩,日後若是分家,給我五兩即可。你敢說,這話爹娘沒有說過?可事實上,你們給過嗎?”
牛郎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轉頭看向縣太爺,“大人,牛郎的話是否屬實,問一問裏正便知。我爹娘在世時,與裏正關係要好。”
事情至此,縣太爺如果還看不出什麼的話,也白在這官場上呆了數十年了,這般厚顏無恥的兄長還真是少見。
牛大硬著脖子,一副被人汙蔑的模樣,痛心疾首道:“我們怎麼沒給!我跟你嫂嫂從小把你帶大,供你吃供你穿,這些都不要錢的嗎?為了你,我們吃糠咽菜,衣服更是縫縫補補又三年,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這話說的,不僅牛郎牙酸胃痛,就連一旁的裏正都看不過去了,衝著牛大恨鐵不成鋼道,“牛大啊牛大,你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你們夫妻兩怎麼對牛郎的,別村的人不知道,我們本村的人難道都不知道嗎?隨隨便便叫出一個村民,都知道你當年是怎麼狠心對待牛郎的!你讓他餓著肚子放牛,你讓他在三伏天大豔陽下耕地一整天不給休息,你讓他在寒冬臘月住牛棚卻連一場棉被也不給,你的罪行簡直就是罄竹難書,你簡直就是在給我們牛家村丟臉。”裏正氣的胡子直翹,就差沒親手將牛大打上一頓。
“你爹娘辛苦勞作,留下數畝良田跟二十來兩銀子,你分文未給牛郎,盡數吞入腹中,現在反咬牛郎一口,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牛大媳婦被臊的垂頭不語,縮著身子努力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牛大卻是依舊恬不知恥,還嚷嚷道:“這不是鍛煉牛郎的身體嗎?他從小就體弱,不知道吃了多少藥,這樣不正好讓他身體健壯一點嗎?我這般為他考慮難道有錯嗎?再說了,錢都花在牛郎身上了,我們還哪有錢給他!”
裏正被他的湊不要臉給氣個倒仰,“你……你……”他顫巍巍地指著牛大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衙門外聚集的牛家村村民個個目瞪口呆,簡直甘拜下風,就這黑白顛倒,空口說胡話的本事,還真是誰人都不及牛大啊!
縣太爺自認活了四十來年,什麼奇葩的事情沒有遇到過,今兒個還真是見識到了,鐵證如山,人證物證皆在了,這牛大居然還敢強辯自己無罪,就連他媳婦都知道羞愧地不敢開口了,他居然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真是能人一枚啊!
顧涼笙趴在地上,樂顛顛地看著眾人被惡心的模樣,仇恨值越高,到時候死的也越慘啊!
牛郎肅然道:“兄長,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最重要的證據。大人,你可派人去找那地主,也可派人去搜我的屋子,看看是否能搜出那五十兩來?”
縣太爺還沒說什麼,牛大便繼續叫囂道:“你當我傻啊!這五十兩說不準你自己早就藏在別處了。”
牛郎不為所動,看著縣太爺,眸子幽深,“牛郎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大人自有定斷。”
縣太爺摸摸胡子,對牛郎的言行是滿意極了,他瞧著還想開口唧唧歪歪的牛大,怒拍驚堂木,“牛大,你若再無事生非,本大人就先打你個幾大板,讓你醒醒腦。”
聞言,牛大雖不再言,可是那重重的冷哼聲,那高高昂起的頭無一不在訴說著縣太爺的不公。
縣太爺冷冷一笑,且叫他再猖狂,“來人,去牛家村牛大牛郎家以及那賣地給牛郎的地主家一趟。”
“是,大人!”六名衙役得令出列,行禮後,迅速前往牛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