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致歉,事情過去不提

沐箐箐上台表演鋼琴獨奏的時候,情天在台下前排,與藺君尚跟婆婆坐一起。

有意放手讓沐少堂學著處理沐氏的各種事情,今夜這一場慈善宴,情天不想多管,任沐少堂安排。

隔壁左邊鄰桌,沐少堂與周齡坐一起,還有沐益誠,沐益誠身邊有空位,隻是大家並沒有見到去年曾表演過鋼琴獨奏的沐家大小姐沐尹潔。

周齡的目光在台上女兒身上,沐箐箐與沐少堂同年,相差半歲,今年也二十了,是丈夫過世之後,她寄予了全部希望的至親。

沐箐箐是沐家晚輩中最小,還記得她年幼時,沐宅榮盛的光景,每逢過年過節的熱鬧,現如今,他們都已長大成人,各自有所承擔,而自己也將老去……

生死本是人生規律,在今夜這樣燈光璀璨的場合,周齡看著台上彈奏鋼琴的女兒,終還是忍不住眼角濕潤。

越上歲數,回望往昔越是感慨萬千,容易觸景生情。

“彈得不錯。”

季玟茹認真聆聽,神色之間有幾分讚賞,前段時間藺君尚與情天婚禮時,沐箐箐是伴娘,老太太對這個三小姐的印象,比沐尹潔好多了。

身邊的蔣珮點頭,但還是笑道:“許是還太小,比起情天還差了幾分沉靜之氣。”

這話唯有蔣珮與自己聽到,季玟茹微微笑,沒能將情天認作幹女兒,蔣珮始終對情天很是欣賞。

情天靠近身邊人,說:“我去隔壁一會。”

藺君尚轉頭看她,握著她的手不放。

“今晚能早點回家?”

情天有點無奈:“沐氏的慈善宴,要早走怕是難。”

那人傾身靠近她耳邊,這一幕在周圍賓客的眼中格外親昵,他在她耳畔,用低低的聲音說著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話:“你不早睡,孩子也要早睡。”

“我盡量吧。”

情天點頭,他鬆開手,她起身去隔壁桌,與周齡沐少堂同坐,周齡看她過來,側頭與她低聲說話。

藺君尚收回視線,沒了妻子在身邊,難免失了興致,目光隨意往身側掃去。

C市商界具有影響力的沐氏舉辦的慈善宴,受邀的賓客很多,這樣的場合,即便碰到的人在以往曾有嫌隙,也要暫且放下,共襄盛舉。

白氏也有人來,沐少堂跟情天說,來的人是白漠跟白諾涵兩姐妹,至於他們的母親白芳,白氏的董事長,近日因為身體不適,已經連白氏都極少去。

是因為前段時間被稅務調查的事情吧,不僅需要填補缺漏,還要裁員精簡,無疑是白氏的一次重創。

然而犯法的事情,並不值得同情。

沐箐箐一曲鋼琴獨奏完畢之後,司儀熱場,隨後邀請沐少堂上台說話,情天目光看向隔壁,剛好與藺君尚對上。

他身邊緊挨著的那把空椅子原本是剛才她坐著的,現在無人,他的左手隨意搭放在椅座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輕敲著,隔著鄰桌的距離對上她的視線,清雋的麵容一雙眸仿佛蘊著淡淡笑意,緩緩對她眨了一下眼。

情天覺得,那個人手指輕敲的動作,配著他的眼神,好像在無聲對她說:快回來。

假裝沒讀懂,情天隱著笑意,收回視線繼續聽周齡說話。

……

後來,情天曾與沐箐箐一起離開過宴會廳,去休息室。

誰也沒想到,沐箐箐竟然會在這個時間突然來了例假,這比她預計的提前了幾天。

擔心沾染到小禮裙在賓客前出醜,沐箐箐起身就拉著情天給她打掩護,情天不明所以跟著她離去,後來才知情況。

香檳色的小禮裙上好像看不出來什麼,但情天還是陪著她去了一趟休息室,同時讓酒店客房部的女經理送來衛生棉。

等著沐箐箐的時刻,情天坐在沙發上,不久,手機收到一則信息。

看到信息署名,情天覺得意外,但也不算意外。

當她跟沐箐箐從休息室出去,在過道裏,果然看到倚在窗邊,在等她的那人。

“姐,我先回去。”

沐箐箐識趣地說了一句,往前走時跟站在窗邊的男子禮貌一笑,就往宴廳的方向去了。

蕭然看著站在眼前的情天,彼此之間隔了幾步距離,她就站在那裏,依舊如昔沉靜。

蕭然雙手插褲袋,依然一派俊雅瀟灑,朝她跟前邁步走來。

“現如今,不好私下約你,今天趁著這個場合能見麵,有些話想說。”

眼前女子手裏拿著一隻小錦盒,猜到裏麵是什麼,讓蕭然想起去年,同樣的慈善宴,一年前後,不同的是彼此的立場。

“關於我父親——”

“那些事與你有關嗎?”

情天打斷,望著蕭然問。

蕭然低眸,目光落在她一襲杏色長裙上,這顏色清新舒服,賞心悅目。

“不是我的本意,但他是我父親,我不能說與我無關。”

父親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想法,但父親所做的,都是從萬奇出發去考慮,作為兒子,他撇不清。

“此前並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但無論如何,我都該向你致歉。”

商場之中無非是生意來往,凡事留一麵,不到必要不會撕破臉,能讓藺君尚這麼生氣,事情一定不小。

那日與藺君尚通過電話,蕭然曾回家去問過,父親卻不多說,父子之間的溝通難以進行,最後幾乎是大吵一場而散。

或許是想到今後萬奇終歸是蕭然接管,蕭老爺子身邊的一名親信識時務,透露了事件與他聽。

蕭然才知道,不久前曾經發生過那樣一件事情。

如果說那個叫方冉的女子是主謀,那麼自己的父親就是幫凶。

沒有蕭老爺子在後給予幫助,方冉不能那麼順利將情天帶走。

藺君尚的心情,蕭然能理解。

情天望著手裏的盒子,裏麵是她打算一會演奏用的塤。

“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們不同,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了。”

情天對眼前人笑笑:“一會慢點走,聽首曲子吧。”

……

不久,宴廳裏台上燈光暗下來,隻有一束照著某處,映出其中一抹亭亭佇立的身影。

白色七分袖線繡上衣,杏色長裙,女子手中握著陶塤,輕輕擱放唇邊,吹奏起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