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對她,永遠做不到放心

就在他打算上去看一看的時候,目光無意一掃,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看著跟方冉很像,隻是剛好人走過樓道拐角,消失了。

不過想想,真的是她也沒有什麼奇怪,最近扭傷了腿,出現在醫院也正常,剛好手機上情天打來電話,餘力收回神思,沒有多想。

情天也意識到自己這一通檢查的時間有些長了,怕餘力擔心,給他個電話說情況,她要再回醫生辦公室一趟,至少也要半小時左右才能一切完畢離開醫院。

“太太,我這坐著休息等呢,您慢慢來,不急。”

聽到情天說情況,餘力至少放下心,摸了煙盒去遠處灌木叢後抽根煙,再回來原地,在石桌前坐下。

醫院是個能看世間百態的地方,生死喜悲,這裏每天都在上演真實的劇目,或許很多人都一樣,聽到120急救車的鳴叫就會不自覺心有些慌,即便車上的陌生人與自己無關。

餘力原本遊離的神思也漸漸被所處的環境帶著沉澱下來,不管是來送飯的家屬,還是穿著病號服下樓來走動的病人,每個人神色各異,但不無盼著生活與命運善待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有個小孩子步伐踉蹌摔倒,餘力起身過去扶,隨後而來的家長對餘力道謝,牽著孩子走了,起身抬頭的時候,剛好看到熟悉的麵孔。

原來剛才所見的人,真的是方冉。

方冉拎著包的手,手指間還勾著一個小藥袋,身材姣好穿著得體的OL套裝,外麵罩著薄風衣,單手插口袋看著他,眉眼間一瞬的詫異,證明她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餘力。

隨即,女子目光下意識往餘力身周尋望,同時笑著打招呼:“你怎麼會在這裏?”

被藺君尚派到沐情天身邊,餘力應該是一直跟著沐情天的才對。

餘力說:“太太來複查。”

情天身體不好,這已經是曾經被報紙爆出宣揚得幾乎人盡皆知的事情,沒有什麼好隱瞞。

方冉點頭,表示了然,餘力看著她手裏的藥袋:“你呢,腳還沒好?”

她穿的是有一點高度的厚跟短靴,餘力記得許途說,方冉周一就會回公司去。

“好了,春天天氣容易感冒,過來開點藥。”

餘力其實跟方冉不算太熟,這樣的見麵打招呼基本可以了,點頭,“那你多注意點,我先上去了。”

距離情天剛才說的半小時已經差不多,餘力打算上樓找人。

方冉看著人轉身走,進了大樓裏,勾著藥袋的手指緊了緊,也邁步離去。

-

晚飯回家,聽到餘力彙報說情天下午自己去了一趟醫院,藺君尚臉色有些嚴肅。

車子到鬆雲居門口,下了車,何琴迎上來,說情天在花園那邊摘棗子。

藺君尚直接往那邊走,果真在棗樹下看到那人纖瘦的身影。

她正在伸手摘高處的,突然多了一隻修長的大手,輕鬆就把她要的摘下遞給了她。

情天轉頭,看到來人,“回來了?”

男子不看她,目光在棗樹上,彼此間默契有,不用她說他便繼續給她摘下,同時聲音略微溫沉:“去醫院也不說,棗子也不等我摘,情天越來越獨立了。”

他這話味道有些怪,情天不禁唇角有了笑意:“怕你忙,也怕你擔心,我一個人去複查完了結果再告訴你,不也一樣嗎。至於棗子……就是突然想吃而已。”

哪有他說的那些深意。

把摘下的青棗放進地上的藤籃子裏,男子直起身,淡淡歎息望著她:“你知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都想參與。”

她去複查總是喜歡瞞著他,不想耽誤他時間,卻不知道他會失落,醫院那樣的地方,他想陪著她。

情天沒有與他爭辯這個,轉話題道:“複查結果挺好的,你可以放心。”

“對你,可能我永遠做不到放心。”

他把她攬入懷裏抱了抱,也不多說了,提起籃子與她一起回屋。

剛進屋,藺君尚手機響,是許途打來。

談論關於工作的事,情天默默走開,拿著籃子去了廚房。

晚飯後,許途的車停在鬆雲居草坪邊,一同來的還有方冉。

他們與藺君尚去了書房談公事,情天拿著周末放過的那隻風箏去了另一個大書房。

她找了麵合適的牆壁位置,將風箏掛在那裏,成為裝飾書房的一道景。

然後再在那兒找了幾本書,返回客廳去。

何琴在跟情天說婚禮的一些細節,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繼而就是人說話的聲音。

是藺君尚在交代工作上的事,身後跟著的許途與方冉都很專業的態度認真聽,方冉手裏還抱著文件夾。

藺君尚交代完畢轉頭看到客廳裏的情天,她那時候正站在沙發跟前,手裏一枚咬了一口的青棗,模樣莫名可愛。

“甜嗎?”

那是他給她摘的。

情天點頭,隨即總要招待一聲,道:“你們也過來嚐嚐。”

許途跟在藺君尚身邊已久,與情天關係也不錯,並不見外,正好談公事有些口渴,喝了杯茶吃了幾隻青棗,一直說自家種的就是不一樣,格外脆甜,他塞了兩個給方冉,方冉笑笑。

對麵,藺君尚與情天坐在一起,男子沒有了剛才交代公事時的冷肅嚴謹,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閑適的姿態,更顯儒雅清雋。

情天伸手要拿青棗的時候,被他製止:“太涼了,不能多吃。”

何時,見過這男子對一個女人細心在乎到這樣的地步。

……

許途跟方冉離開之後,藺君尚又回了書房一趟,記得他說陪自己散步,情天在屋門外先自己走走。

三月末,暮色裏風還是有些涼,何琴從屋裏拿了件外套過來給情天,腳下踩到什麼,低頭一看,草坪上躺著的是兩隻青棗。

“咦,怎麼青棗掉在這裏了?”

看著是好的,怎麼會躺了兩隻在草地上。

情天不急不慢穿上外套,目光望向之前許途停車的車輪軸子痕跡。

不一會,屋內明亮的燈火映著一道挺拔的身影從裏出來,朝她而來。情天朝他一笑,何琴已經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