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酒宴舉辦就在盛世公館,是盛辰旗下的產業,藺君尚的地盤。
雖然昨夜在娛樂會所裏發生的聚眾吸`毒事件被盡力壓下,隱去了某些涉及人員具體信息,但昨夜剛巧在同一個娛樂`會所的蕭然還是知道了事件,看到沐尹潔的母親白慧與白家人一同出現在酒會,難免意外,這時候,白慧還有心思參加什麼聚會酒宴?
然而很快,他就看出白家人今夜此行的目的,是朝藺君尚而來。
當時他正與藺君尚寒暄,兩個氣度不一般的男子站在燈下一處,一人沉穩持重,一人瀟灑隨性,皆是單手插褲袋,另一手中握著高腳杯,已經是整個酒會最引人矚目的風景。
方冉在旁,蕭然隨意地提及,今夜仍沒有見到情天,問她可好,藺君尚搖著手中高腳杯裏暗紅的液體,回答得淡淡:“挺好。”
發覺身邊有人靠近,轉頭去看,正是白芳白慧姐妹,以及白漠。
白芳與兩位當今C市最有前途的男子客套寒暄了一番,白慧的注意力卻隻在藺君尚身上,她說:“藺董,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麵前男子黑發在挑高的吊頂垂落的水晶燈簇裏鍍上一層光暈,立體的五官眉眼輪廓顯得愈發深沉,給人一種深深的距離感,他淡淡勾唇,聲音緩緩:“外麵風大,有什麼話,直接在這裏說吧。”
冬夜,有寒風是真,但這一句,也能聽出是托詞。
白慧攥緊了手中的銀色小手包,她想說的話,怎麼可能在這裏當著這麼多人來來往往身邊去說?
好不容易壓下熱度的事,難道要在今夜被這上流圈裏的人盡然皆知?
心中有急有躁,麵對身前的男子卻又不能如何,她保持著笑意,“隻借一步說幾句話就好。”
白芳這時候也開口道:“藺董——”
正好侍者從身邊路過,藺君尚將還剩小半的紅酒杯擱在侍者端著的空托盤中,向蕭然微微一頷首,話語帶著勉為其難的輕歎,“好吧,我正好抽根煙。”
從西服內袋摸著煙盒,藺君尚率先轉身朝露台外的方向走,黑色西褲包裹長腿,筆直修長,步伐沉穩自有氣勢,白慧看了白芳一眼,趕緊跟上去。
藺君尚站在護欄前,夜風裏攏手點火,紙煙含在唇上,微眯著眸,那般神態顯得越加沉穩內斂,也更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他知道白慧要說什麼,也知道為什麼白慧那麼著急,今天是沐尹潔被帶去城郊拘留所的第一天,她沒辦法撈人,卻應該聽聞了沐尹潔在拘留所裏並不好過。
拘留所裏是形形色色違法被限製自由的人,最常見的有賭博`嫖,有偷盜,當然也有吸毒的。
關人的地方不能與家裏相比,沐尹潔那樣的大小姐,沒有吃過苦頭,進去一天都受不了。
白慧來到身邊,沒有拐彎抹角,語氣真誠道:“情天姐姐尹潔的事情,藺董你應該聽說了。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到現在,家裏人都沒能睡好,尹潔一個女孩子要被拘留十五天簡直是要她的命。”
一上來,白慧打出情天與尹潔的血親關係,是想讓藺君尚減少排斥心理。
“情天身體不好,我也不想讓她操心,家裏老夫人已經為這件事氣得病又犯了,我在想,這事情唯有藺董你出麵看看,幫個忙。”
“雖然沐氏萬奇還有盛辰並稱三巨頭,但這些都是有前人打下的基礎,真說起來,這幾年盛辰在你的帶領下成就最突出,最有能力的也非你莫屬。現在看著你跟情天感情和睦,我這個做嬸嬸的也替沒有父母照顧的她感到欣慰,情天親人不多,我相信你也想看到她與沐家多些和睦親情。”
“你們撈不了的人,怎麼斷定我可以?”
藺君尚唇間煙換到手指間,輕吐薄霧,望著遠處街景而不是身邊人。
“隻要你願意幫忙,試一試,即便不行,那、那我也無話可說——”
聽到藺君尚這一句像是鬆口,有商量餘地,白慧迫切道。
“情天不受影響,這事情我不蹚。”
藺君尚淡淡道。
白慧一張臉又青又白,一半是夜風吹的,一半是本就心力交瘁被藺君尚耍的,說了這麼一通,根本無用。
一支煙過了大半,男人食指微微彈了彈煙灰,轉身要走,白慧喚住:“要怎麼樣才肯幫?”
不說拘留所裏人受罪,沐尹潔現在身上有癮,在家就已經很難過,去那種地方更不可想象,白慧不想再耽誤。
而藺君尚伸手,將煙頭摁滅在一旁露台陽傘桌麵的煙灰盒裏,“看你們誠意。”
單手插褲袋,要邁步前忽而轉回身一句:“不過我這裏倒是有個消息,算是賣個人情。聽說,昨晚聚眾吸`毒案件的舉報者,正是你的親外甥女,說沐家的關係亂,我看白家也沒好到哪去。”
男人的最後一句話還在耳邊,身前人影已經不見,白慧震驚得不敢置信。
心想著不可能是真的,但又知道藺君尚這人沉默寡言,不屑說什麼謊言。
不久,腳步聲過來,是白漠看著藺君尚已經進去宴廳了,忍不住過來問問小姨什麼情況。
即便之前關係出了些問題,畢竟是自己親人,加之大姐報警,白漠覺得對表姐沐尹潔更多了些愧疚,暗自也更關切幾分。
然而,白慧轉頭看著白漠:“昨天晚上娛樂`會所發生的事,是誰舉報的?”
白漠心裏一咯噔,一時沒有回話,然而自小看著她長大的白慧已經明顯感覺出什麼,臉色瞬時大變。
知道瞞不住了,白漠隻能解釋:“小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姐當時不知道表姐也在,她純粹是為了整梁子懿出氣。”
“最近尹潔一直跟梁子懿在一起,說不知道她也在撇得輕?我沒想到諾涵那麼記仇,在後麵動手腳把自己表妹往死裏逼!”
一旁暗處,高大的綠植盆栽遮掩了身影,方冉將不遠處提高的音量話語都聽在耳裏。
……
宴廳,某位企業老總正與藺君尚相談寒暄,許途走來,附耳低聲對他說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