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下跪,一切似乎無用

一整夜,得到消息的白慧與剛從鄰市趕回來的沐益誠這對離了婚的夫妻為沐尹潔的事找關係,一直到第二日上午九點多,才終於在警局見到本人。

根據情節,沐尹潔與其他幾個女子被要求簽字收監拘留十五日,白慧蒼白著臉又急又心疼,如果昨夜不出事,明明今天下午她們就可以出國去了,可現在,什麼都晚了。

沐家老太太跟白慧沐益誠的意思,都是盡量找關係讓沐尹潔少受罪,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各方問詢無果,在警局待了一夜的沐尹潔第二日匆匆見到父母一麵,就與其他人一起被帶往城郊的拘留所。

眼看著交接的車輛駛離,白慧又回到沐家找老夫人哭,說著以前自己的種種不對,說著自己的不是不該,極盡懺悔,隻希望沐家一定要幫幫自己女兒。

這一回不同於上回的商業秘密案,那時候雖然涉及金額大,但當時她們母女也隻是被限製自由,並沒有被拘留,後來事情以白芳跟情天私下談和付出六千萬損失補償為代價,換得事件結束,現如今想到拘留所那種可怕的地方,白慧哭得跪在老夫人跟前。

沐家老夫人雖然一直不待見白慧這個媳婦,但事到如今重點是在自己孫女身上,抬頭對站在門邊的二兒子交代,一定要盡力去疏通。

沐家在本市名望影響力不小,然而各方關係找了一遍,一切似乎無用。

得到的回複頗為公事公辦,沒有重大疾病的情況下,不予提前釋放。

想到現如今掌管沐氏的是情天,或許,她出麵會有所不同,然而,自從昨夜沐少堂撥打過第二次電話,後來始終關機狀態。

卻沒人想到,年後收假開工第一日,情天在上午十點就已經去了沐氏。

不開機,不代表她就不能做事情。

帶著秘書跟林簡,去到基層給員工們發開工紅包,拿到紅包的眾人臉上都喜笑顏開,一片和睦融融。

在這新上任的半年多裏,大家對情天的印象就是氣質清冷為人低調,但年紀輕輕的她接手沐氏之後,經過短暫一段時期的動蕩,一切回歸平穩,在她的帶領之下有出新的成績業績,這就已經說明能力。

這一日情天一直留在公司,午後,沐氏召開了年後開工的第一次高層會議,情天正式提拔沐少堂為副總。

沐氏是家族企業,股權不外乎都在自家人手中,除了情天擁有絕對占優勢的股權份額之外,沐少堂繼承沐勝遠生前股權,算是第二大股東,即便他手中持有不及情天的一半。

這一次提拔,建立在情天多次讓沐少堂代理自己的職位處理事情,算是有過多次考核之後的決定,公司其餘高層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如果當初不是沐情天接手的話,不出意外沐氏就是沐少堂的。

這件事,沐少堂先前卻毫不知情,也沒有聽情天提及,此刻會中聽到心中不免意外,但來沐氏這麼一段時間,他的心性早已不同從前,心思不會再輕易示於人前。

沐圳良走後,妻子周齡是持有丈夫股權的股東,但唯有情天接手沐氏的那一天出現過一次,平時並不管事,以及沐益誠沒有出現在這個會議,都並不影響擁有絕對股權的情天做出的決議。

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是下午四點半,走出會議室時,沐少堂收獲的是眾高層的恭喜,都一一淡笑回應。

看著由秘書陪同返回董事長辦公室的情天,沐少堂的目光落在她杏粉色的風衣外套上,落在那道纖瘦卻堅韌的身影。

她的發開始長過肩,還戴著帽子,公司裏甚至沒什麼人知道一個月前她剛剛在美國經曆了開顱手術,即便身體確實弱,她也從來不是個以病弱博人同情的女子。

人生際遇,能讓人感覺上天堂,能讓人感覺落地獄,什麼是不變的?

或許唯有自己的本心,守住初衷,才不會在芸芸萬象中迷失自己。

——“任他桃李爭歡賞,不為繁華易素心”

這是沐少堂曾在沐家大書房裏,看到情天書寫過的一幅字,是自勉。

有人說情天是凜冽的白梅,清和淡雅,又剛烈執著,不懼風雪獨立堅韌。

梅花不與百花爭,是像。

關於昨夜的事,後來被藺君尚掛了電話,沐少堂也並未惱。

想想,在鬆雲居的她有她的生活,確實不該讓沐家的事情束縛了她,他尊重她的一切想法決定,此事,不再多提。

……

回到辦公室不久,林簡進來,助理泡茶,情天與他在沙發坐了一會。

話題有關沐氏,曾經在西雅圖的相處,讓兩人對談不止是上司與下屬,後來,林簡曾接到一通電話,來自沐家二爺沐益誠,並未避諱,在情天跟前接了。

情天靜靜喝著茶,大略知道,沐益誠詢問的是沐尹潔此番被拘留保釋相關。

林簡回答得細致而專業,但到通話結束,情天聽出來的意思,是他沒想幫。

隨著情天執掌沐氏,林簡回歸沐氏律師團隊,依然是首席,能力毋庸置疑,但他曾經隻聽從於沐老爺子,現如今,也便隻聽從於情天。

她的手機不能打,不代表沒有別人可以聯係,比如此刻,沐家人找到了林簡。

林簡端起情天給他添滿的茶,道:“這件事,該怎麼走,就怎麼走。”

……

再過不久,林簡離開,情天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沐氏總部董事長辦公室,視野極佳,俯瞰C市林立高樓,美景繁華。

五點的光景,天開始暗沉下來,高樓上的燈源逐漸亮起,鑲成泛光的邊緣。

身後似乎有隱約聲響,還沒等她轉回頭去,門已經被推開。

情天回身,看到一臉蒼白急色的白慧,秘書為難地跟在一旁說:“沐總——”

一個眼神,秘書就點頭離去了,慶幸自己沒有被責怪,趕緊退出去關上了門。

白慧捏著手包快步到情天跟前,那時情天還佇立落地窗前未動。

最後的霞光透出雲層投在潔淨的玻璃麵上,映著裏麵一道倉皇下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