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小桌前擺了一份紅豆沙,他抱她過去坐下,伸手將她發絲撥於耳後。
情天看到那份紅豆沙用的是家裏的碗,而且熱度……明顯是在家裏又剛加熱了一遍。
“你路過老店了?”
情天喜甜,又一直偏愛紅豆沙,病中胃口不好,此刻看到這份宵夜多少有了食欲。
“嗯,慢慢喝,我先去洗澡。”
顧及身上煙味,藺君尚沒有在她身邊多停留,起身進了浴室。
看了眼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情天聽到裏麵淋浴的蓮蓬頭流水嘩啦聲,隱隱約約,她獨自坐在沙發上喝著熱熱的紅豆沙,心內無比踏實。
紅豆沙很燙,她不著急慢慢喝著,直到那人沐浴後拉開門出來,鼻端不僅有紅豆沙的香氣,還因為男人的靠近,多了溫潤清新的氣息。
穿著睡袍的藺君尚在身邊坐下,一手自然環著她的腰,看紅豆沙要見底,問:“好喝嗎?”
情天點點頭,專心對付最後兩口,聽到身邊那人說:“那我去學做紅豆沙,天天給情天做,好不好?”
她就笑了,將嘴裏的咽下,轉頭看他。
此時,身上沒有外麵的異味,藺君尚才放心將她抱坐膝上,擁入懷裏,溫聲問:“今天情天在家,都做了些什麼?”
睡袍的料子絨軟貼膚,情天靠著他,係帶的睡袍領口隨意敞開,露出小麥色堅實挺括的胸膛,她的臉貼在上。
“輸液,看書,睡覺。”
“樓下那束鬱金香,是蕭然送的?”
情天意外:“你怎麼知道,傍晚他是來過一趟。”
藺君尚忽而微扯唇角一笑,並不解釋,“我們去洗澡。”
病中身體平衡感差,讓藺君尚扶著踏入了浴缸坐下,情天覺得自己可以了,然而那人不走。
他蹲下來,拿過一旁的沐浴液倒在手掌上,骨節分明的大掌中逐漸揉搓起泡,拉過她的手臂塗抹其上,包括她的肩頸,胸口……
他的手掌指腹帶著薄繭,撫過她的肌膚,因為抹了一層泡沫,格外膩滑,那種觸感簡直從手掌傳到了他的心房。
“我自己來。”
他這樣像是大人在幫孩子洗澡,雖然平日兩人也一起洗過,但那是淋浴,此刻這樣,情天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燈下妻子的臉色漸漸暈開粉紅,不知是因為氤氳的熱水還是害羞,男子深眸染著笑,手中並不停,同時跟她閑聊。
“我看到桌麵上幾本經文,都是從沐家拿回來的?”
“除了《金剛經》是在沐家書房拿的,《地藏經》跟《藥師佛經》都是去寺廟的時候隨喜結緣的。”
每個寺廟裏都會印製一些經文典籍,香客去禮佛的時候如果喜歡,可以隨心意放下一些功德錢,然後拿走一本,這叫隨喜結緣。
情天喜寺廟這樣清幽能讓心情寧靜的地方,去過不少寺廟,隨手結緣的經文不少。
“《金剛經》小時候我翻過,去了寺廟偶然跟老住持聊了幾句,那麼多經文裏,它包含了最重要的佛家思想,都說多念使人開悟明智。”
身前男子眼神溫和與她對視,滿含寵溺:“哪天你看透看淡了,要出家,我怎麼辦。”
她說《地藏經》多念可以給逝去的人攢功德,為自己消業障,《藥師佛經》是保身體安康,這些他都沒意見。
某日提前歸來的時候,他去尋她,曾經聽聞過她獨自在書房裏念經文,語調平和輕緩,那些字節被她念出來溫和動聽,因為念習慣了,一部經文她可以無差錯地順暢連讀完整,當時正是日暮西山,此情此景,在門外聽著的他都感覺那是一種享受。
溫潤的水流聲裏,情天笑看他:“如果我真看透看淡了,估計管不上你怎麼想。”
這話雖是玩笑但可見狠心,藺君尚傾身去咬了下她的唇瓣,貼著她被水汽暈染得柔軟粉澤的唇,“你若出家,我就在那山頭建一所房子,一樣守著你。”
……
翌日,藺君尚依然如常去了公司,情天依然要在家中輸液,但身體已經逐漸好轉,開始處理關於沐氏的一些事情,是通過電話與秘書聯係。
接管了沐氏之後,她也開始有了與藺君尚一樣的習慣,在上午看財經報,當然,何玉送來的不止是財經報。
關於昨夜藺君尚與蕭然現身某高檔娛樂會所的新聞很快就傳出,蕭然是風月場的常客,然而藺君尚可不是。
加之這次情天入院並不是秘密,早前又有過她住院期間藺君尚現身書店閑逛不去醫院陪伴的新聞,關於兩人婚姻不睦的傳聞比原來更盛。
傳宗接代向來是人們心中的傳統觀念,即便有愛,如果不能有後,感情婚姻也勢必遲早會麵臨問題。
有人猜測,即便是才子佳人登對,藺君尚終究會因為沐情天的身體原因而對她的感情逐漸變淡。
情天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時神色如常,倒是何玉有些擔憂。
“這些人就是亂寫的,太太您別往心裏去。”
明明她家先生太太感情那麼好,外麵都是胡說八道。
情天將報紙合上,想說些什麼,手機響起鈴聲,何玉將手機拿過來,不敢打擾就離開了。
看到來電顯示是蕭然,情天按下通話鍵。
“昨晚我跟他在一起,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真的,你別多想。”
男子聲音清越,很直白的一句,背景很安靜,應是在辦公室之中。
情天微怔,而後淡笑道:“不會。不過還是謝謝你。”
……
下午,向添來了一趟滿庭芳家中,給情天帶來一個新的大信封。
書房裏,情天看了信封裏的一小疊照片,望著窗外不知想著什麼。
“下周一,我回校上課,要做調研報告會暫時住在學校宿舍裏。”
向添在身後擔憂:“您該多休息幾天。”
“總不能因為生病就長時間打亂了生活跟學習,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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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病休養六天之後,新的一周周一,情天返校。
這是她入學之後第一次住校,顯然又引起不小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