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君尚微微蹙眉,像是尋思什麼,眸色灼熱,情天就知道他想多了。
咬唇擰他腰側:“食補,你瞎想什麼。”
藺君尚握著她的手,喉結微微滑動:“我想的就是食補,情天以為是什麼?”
他望著她,倒像是她歪了心思,情天抿唇,不理他,要起身。
那人環著她的腰不讓她走:“情天別急,來,我們聊聊,老太太都給了哪些建議。”
情天回頭睨他:“這些跟你說有用嗎,我去交代樓下就好。”
“有用。”藺君尚收緊手臂,不讓她逃離:“情天跟我說的話,都有用。”
他這麼一說,情天剛好想起一事,“下周我要準備調研報告,為了節省時間,我想暫時搬到宿舍去,沐氏沒事的時候就在學校裏,不然怕是完不成。”
藺君尚一聽,不說話了,眉又開始蹙起。
“你才剛說我的話有用。”在他提出異議前,情天先道。
某人歎息,“去多久?”
“一周左右,順利的話。”
情天在學校有宿舍,入學時候曾去看過,床鋪被褥什麼的都有,是何琴給她送去,因她偶爾上午課滿連著下午第一節有課,想她能在那兒休息一會。
但情天從來不曾在宿舍休息,即便要等著下午的課,她也多是在農卡的工作室待著,不然就是在C大附近僻靜的書屋小店點杯飲料看書一中午,等到下午上課時間離開。
所以此刻要去住,什麼都不缺稍微整理一下其實很方便。
某人即便心中有異議,也不好提了。
……
翌日
藺家主母來了鬆雲居,跟隨而來的孫杏芳跟司機下車之後把好多食材送到了鬆雲居的廚房裏。
情天下午沒課,得知婆婆要來,已經從外趕回,進屋沒看到人,何琴說,老太太在廚房。
去了廚房,果真看到廚子跟孫杏芳在忙活,而季玟茹就站在一旁指揮著。
發覺身後有人,季玟茹轉身看到情天,情天喚了她一聲,被她拉著手:“情天從公司回來的?累了吧,我讓他們燉蟲草花雞,一會就好。”
廚房裏飄來家常菜的香味,婆婆這麼一說,情天就覺得餓了。
一起出來坐在客廳裏,季玟茹看到了那些婚紗冊子,有興致地翻開來看,情天陪著,聽老太太點評著那些不一樣的款式。
年過半百的季玟茹依然端莊氣質,對於衣著品味也是極為講究,情天覺得眼花繚亂的一套套婚紗在婆婆手中翻過,被一一點評,她也跟著第一次認真看了遍這些婚紗。
隻是看到後來她耳邊開始有點嗡嗡響,右耳耳鳴叫囂清晰,季玟茹還在翻著頁麵跟她討論,能參與兒子的婚事細節,即便隻是一點點,老人也是開心的。
情天無意打擾婆婆興致,一直微笑應和,隻是後來她實在有些難受,看著一頁頁的白色紗裙隻覺得眼裏不適,腦袋犯暈,麵色無異地站起身,跟老太太說要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手,情天深呼吸,繼而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是讓人清醒了些,直起身時卻有點暈。
這種暈跟不適她並不陌生,她體質不好,輕度的會感覺像是低血糖的不適,嚴重的,就是眩暈的前兆。
不敢亂動,倚著洗手池邊的牆麵緩了緩。
閉上眼睛時,右耳內耳鳴的聲音異常清晰,彷如金屬儀器的綿長微鳴,額頭以上腦袋裏,混沌得像是攪著一團漿糊。
緩了好一會,想到婆婆人還在外麵,情天再次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推門出去。
藺君尚在公司中午回不來,情天陪著季玟茹一起用午飯,之後不久,再次見到了那碗並不陌生的褐色中藥。
季玟茹覺得這藥難求,所以特意讓那個老中醫多準備了一些,想著情天這邊的應該差不多喝完了,今天來正好送來新的中藥包,還讓孫杏芳親自煎了來。
飯後半小時,在婆婆殷殷關切的目光裏,情天把藥喝了,當時想的是,這藥對她的身體好的話,或許也能將之前的不適壓下。
她喝中藥是一口喝幹的,等到放下碗的時候,隻覺得比之前喝過的還要澀苦。
之後,季玟茹沒有要走的意思,情天又陪著在外邊花園走了走消食,最後等老太太累了安置在臥房歇下,她才回了自己房裏。
或許是中藥喝太多了,總感覺一直還在胃裏沒消化,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也躺下休息,午睡一會。
……
後來,情天是吐醒的。
當她有意識的時候,當她要撐起身子掀被起床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胃裏一陣翻湧,直接就頂上喉嚨吐在了床上。
枕頭被褥都沾染了,全是褐色的汁液,看著那一團狼狽,情天攥著被子頭更疼了。緩緩挪下床,去了洗手間,彎身就把早前喝的中藥都吐了出來,中藥吐沒了,接著是雞湯,最後直接是將曾經入腹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
翻江倒海到情天幾乎站不起身,眼淚都出來,那不是哭,是嘔吐時身體生理的自然反應。
到後來隻能勉力撐著洗手台,胃裏已經沒什麼可吐,但還是止不住吐意,整個人力氣全無。
如果那時她抬頭,一定會看到鏡中自己那蒼白得嚇人的臉。
是怎麼撐著回到床上,將髒了的床單被褥枕頭悉數包裹成團抱到衣物簍邊,抱著鬆軟的被子枕頭,腳卻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沒力氣。
她坐在地上,想將枕頭被褥芯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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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鬆雲居就是為了跟兒媳一起研究一下幾個月後的婚禮怎麼辦,別看似乎時間還長,以這對夫妻每日各忙各的,又不能常回藺宅的情況來看,現在著手起來一點都不早。
午睡起來,季玟茹坐在客廳喝茶,下午三點,時鍾指針從直角變成銳角逐漸又成為鈍角,一直等不見情天下樓,何琴看藺家主母還在,隻能上樓來輕聲敲門。
敲門無人應,情天是個淺眠的人,唯有藺君尚在身邊的時候能睡得深,從未有過這樣叫不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