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裏,按下接聽鍵。
那頭一時沉默,她也沉默。
“情天……”
男子聲音如此熟悉,卻不是以往的陽光清越,沙啞的聲音裏,痛苦的情緒如此明顯,從話筒傳到情天的耳中。
天色暗下來,風聲裏有男子痛苦似隱忍的哽咽,良久才說出一句:“……我錯了,對不起。”
情天握著手機聽,眼眸望著花園遠處,那兒有一株梅樹。還記得那一次,白漠就是在那兒,第一次跟她提及與顧西遲的事情。
那時,她一直堅持說信他。
然而她想要一直相信的男子,此刻卻在電話中痛苦懺悔,對她說,他錯了。
“都過去了,我不怨你,也不怪你。不用再說對不起。”
她的語調如此平靜,卻令電話那頭的人更難過,“情天……我們能不能像曾經那樣,繼續好好地在一起……”
“回不了頭了,西遲。”
情天眼前浮現慈善夜,他與白漠一家在一起,也浮現那一日城市廣場,白漠挽著他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蕭然說得對,她跟他在岔路口分開,早就,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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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情天告知留在沐宅吃晚飯,藺君尚下午在公司處理過公事之後,也回了一趟藺宅。
依然是沒有提前打招呼就回來,季玟茹看著出現在客廳裏的兒子,抬了抬眼鏡:“大忙人最近,總不愛按常理出牌啊。”
男子在沙發坐下,笑看母親:“回自己家,哪需要那麼多理由。”
季玟茹看他一眼,唇角卻有了笑,讓孫杏芳去準備晚餐。
孫杏芳放下茶離開了,藺君尚剛從公司過來,也正口渴,但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對於難得回來的兒子,季玟茹自然關注,深怕有什麼不合他的意,看他喝了一口茶,眉間微蹙放下,問:“茶水不合口?”
“……也不是。”
隻是這兩日,某人在鬆雲居親自給他泡茶,再喝別處的,總感覺缺了些什麼。
也不知他想什麼,唇角有了弧度,季玟茹看得稀奇。
想起日前的事,問起:“那沐家的二小姐,你認識嗎?”
藺君尚抬首,心裏才想著的人,就從母親口中說出。麵色看似平淡眸光卻深了幾分,問:“認識,怎麼?”
“她就是我上回跟你提過的,在花鳥市遇到的那個女孩。”
藺君尚以為母親要說什麼,卻驀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心中著實意外,唇角有了笑意:“是嗎,很巧。”
“嗯,我也覺得挺巧。小姑娘讓人印象深刻,看她表現,大方得體,上台麵對那麼多賓客也是沉穩大氣,難得,不愧是沐老爺子從小親自教導出來的。”
“做公益這事情,太多人是做做樣子,我卻看得出,小姑娘是真心在關注慈善,想要呼籲更多人重視參與。”
季玟茹喝了口茶,繼續道:“上回還說,如果再有機會碰到,就問問名字,現在名字是不用問了,不過,人家也沒看到我這老太婆。”
對於沐情天,如果說第一次遇見留下的是對她的好感,那麼慈善晚宴,留下的便是欣賞。
不管是氣度,氣質,還是才華,都足以擔得起真正的名門閨秀。
藺君尚笑了:“總會有機會,再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