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輛車顧西遲還可以當是自己先借她的錢買的,那麼這九百萬的人情,他該怎麼還?
不是他還不起,隻是現如今這混亂的處境下,不靠家裏的情況下,他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創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
“銀行賬號給我,我給你轉回——”
“不要。”
他沒說完的話被白漠打斷,白漠仰頭看著他,眼中不掩戀慕的光:“你知道我不缺這些,我一個女孩子放在身邊也沒有用,就當是我對你的投資。等你事業有成,別忘了我就行,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她是趁著他睡著從他身上錢夾裏找到了他的銀行卡,九百萬,加上一輛車,這數目雖然比她曾在別任男友的身上花得要多,但隻要她覺得值得就值得,她高興就好。
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與幫助,在他身上已經沒有資金周轉的時候為他填補這個窟窿,這份恩情,他一定會記得她。
顧西遲確實是動容的,他是真的有意要立刻就還回去,她卻用這樣的話語讓他留全了麵子。
如果他此刻真的將錢還給她,那麼在攜款潛逃那人沒找回來之前,他幾乎算是身無分文,什麼都做不了,更不說重新開創另一番事業,跟家人鬧僵的情況下,他沒有資金周轉,也不想家裏知道他如今的情況強製他回美國。
“白漠,你這樣幫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
得到幫助是感激的,同時,也感到了深深的壓力襲來。
他從未想過她竟然能為他到這樣的地步。
“我說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定不會太久,你當然更要對自己有信心。”
白漠從酒櫃裏拿出來一瓶紅酒,朝他揚了揚,微笑道:“真想謝我,今晚好好嚐嚐我做的牛排,也是我唯一拿手的一道了。”
……
這一夜,顧西遲對白漠確實有了更大的改觀。
起初當她是在這裏的朋友,現如今她的幫忙說一點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別人如此真誠,他該回以相同。
一起吃晚餐,嚐她做的牛排,一起喝了些紅酒,近日來的煩躁與沉重的壓力,似乎一下子都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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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的新聞報紙沒有任何關於沐家出事的消息,情天心知,這其中有藺君尚的關照。
此刻的沐家已經陷入一片低糜之中,沒有誰能像以往那般意氣風發,心中都被躺在醫院的親人牽動著。
沐少堂給情天打電話,許是因為家中氛圍令他也覺得壓抑,“好好地出門一趟,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
事發之後,沐圳良的座駕是被接到通知的沐少堂去開回來的,後來就停放在玉致居車庫裏。
“當時我看到,車後備箱還有隻空鳥籠子。”
與情天一樣,沐少堂從小看慣了家裏長輩養的鳥兒,早就融入生活中見怪不怪。但彼時他說起的這件事,卻讓原本在電話這頭麵色素淡的情天,突然喉間又泛哽。
還記得沐圳良出事之前那一夜他打來電話,叔侄兩人言談甚歡,還說好改日帶她去朋友那兒挑畫眉。
尚未能如約,頃刻境況已是日暮途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