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樓上手術室,家屬等候區裏人不多,一排排的座位,一眼望去,沐箐箐與周齡坐在最後一排,周齡身邊是她的娘家人,親妹妹。
沐箐箐正低頭看手機,發覺身邊有人坐下,抬頭看,那一眼,其實很像平時習慣了事不關己的她,但情天知道,那之中藏著擔憂跟濃重的心事。
沒有去問沐箐箐手術多久了,情況怎麼樣這一類的話,情天隻是安靜陪著她坐著。
後來周齡與其親妹妹走了出去,情天跟著出去找沐少堂,沒看到人,卻遇到送走妹妹之後返回的周齡。
情天看著她,那一眼欲言又止,有時候,關切都因情況變得小心翼翼,因為怕戳到別人的傷心處。
但周齡走了過來,主動跟情天說及今天的情況。
沐圳良上午驅車外出,本來與平日無異,但中午十二點多,周齡突然接到交警打來的電話,說在C市郊外某處高速路段發現了暈倒在車中的沐圳良。
交警是對道路例常巡視,發現他時車子停靠在路邊,輪子一側陷入了路旁的水溝之中,車身歪斜,人暈倒在駕駛座之上,車門緊閉。
有警員負責將現場進行拍照,沒有別的車輛肇事的痕跡,好不容易打開車門之後,將駕駛座上的人抬出來,同時撥打了120。
從被發現,到120將人送到醫院,一係列檢查,動手術時已經是下午四點。
周齡說得平靜,眼眶卻無聲濕了,情天從包裏取出紙巾,塞了一張進她手裏。
醫生的診斷是突發腦溢血,情天陪著周齡坐回椅子上,覺得不太會思考了。
“其實他這幾年一直有頭疼的毛病,卻總說沒事,這一回——”
周齡在身邊,聲音輕輕,情天伸手搭上她的肩,“沒事的,動了手術就好了。”
她從來不知道叔叔有頭疼的毛病,每一次遇到他,他總是穿著講究,雖人至中年但身材保持得好,依舊瀟灑,看著她時眼睛帶笑,喚她“情天”。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除了等待,再無其他可做。
這時,情天的手機響了,然而還未等她接起,手機就已經在鈴聲之中耗盡最後一絲電,自動關了機。
那時是傍晚六點,情天猛然想起了她與顧西遲的晚飯之約。
沐少堂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門口,情天跟他要便攜充電寶,他說在車上,於是等他去拿來,已經是距離關機二十分鍾後。
連上充電寶重新開了機,情天看到剛才的未接來電確實來自顧西遲,回撥了過去。
“情天,你怎麼還不到,是不是路上堵車了?”
“抱歉西遲,”在那頭明顯期待的關切詢問裏,情天握著手機站在窗邊,回頭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等候區最後一排的周齡與沐箐箐,“我家裏臨時出了些事,我叔叔此刻在醫院緊急手術中,晚飯,我是去不了了。”
那頭安靜了片刻,顧西遲的聲音才傳來:“哦,這樣,沒、沒關係,那你留在那兒吧……你叔叔的情況嚴重嗎,需不需要我過去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