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母單方麵表示不會同意,情天心中當然會失落,但顧母不是顧西遲,情天還沒有灰心。
“我能理解您,但我也還是那句話,沒有人能為別人的人生做決定,即使那個人是至親。”
兩年前,她的至親也曾試圖幹預,但她給了自己勇氣。
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會爬上那一扇高高的雕花大鐵門,還是會奔赴鷺城。
有時候為了自由,身與心的自由,確實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顧母對於情天如此油鹽不進很是不悅,但顯然深夜誰的情緒都處於疲憊的狀態,徐文也無力發起火來。
她歎著氣,目光從眼前女子清淡堅決的眉眼中移開,喝了一口安神茶:“白家與顧家交好,最近西遲跟白漠走得很近,不知你知不知道。”
情天不答,徐文發現,自己竟也看不出眼前這個女子心中所想,因為她始終這樣平靜無波。
“白漠對西遲多有照顧,對他,你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倒是你——作為長輩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好你自己吧。”
“沒有長輩祝福的感情不會長久,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
顧母說完,起身離去,客廳之中,隻剩情天一人坐著。
傭人阿姨小心邁步過來,喚了聲:“沐小姐?”
情天抬頭看去,唇角有抹弧度,因為牽強,並不好看。
“那麼晚了,要不要我出去替你叫輛車?”
時鍾的指針重合,在阿姨的詢問聲裏重重敲響零點時刻。
情天站起身,唇角弧度更大了些,她說:“不用,我今晚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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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是清晨六點離開顧家的,那時候顧母還沒有起身。
昨夜,一番談話之後,情天沒有離開,而是返回了顧西遲的房間。
顧西遲因為喝多了不適,睡夢中偶爾會蹙眉不舒服的模樣,情天去打了溫水,給他擦臉,照顧了半宿。
後來,後來的半宿,情天坐在顧西遲房間的飄窗上,靠著窗,外麵漆黑一片,曾經他指給她看的那片美麗的湖,也已經被黑暗吞噬了。
後半夜顧西遲睡得算安穩,情天就這樣靜靜坐在飄窗上,偶爾看向外麵的夜,偶爾轉頭看看台燈橘光下,床上閉目躺著的他。
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迎來晨曦。
顧西遲應該是陷入深眠之中,呼吸平穩,情天一個人走出顧家,春天清晨的寒意,讓她走著走著不禁抱住自己的雙臂。
……
回到滿庭芳時,不到七點,或許因為曾經犯病的原因,情天不是很喜歡陽光太強烈的天,而喜歡明亮溫和的光線。
好比她喜歡清晨,喜歡黃昏,卻不太喜歡正午。
就是在這樣的清晨明亮光線裏,快要走到家門口的她,抬頭,看到不遠處隔壁門口走出來一個人。
因為一夜沒睡,情天狀態疲憊,沒有開口的打算。
而那人身形頎長,就站在自家門口,朝她看,說:“你等等。”
情天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腦子混沌果真原地站了一會,等反應過來,緩步走上台階,從口袋掏鑰匙,去開家門。
他說讓她等,她此刻卻疲憊得隻想趕快倒入自己的床裏去。
大門剛打開,她手腕被人握住,驀然轉身,清亮晨光中,那人俊容上,眼下竟然有些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