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夢稱為極品男人的某人,卻剛剛走到露台外,與C市那邊通了個電話。
認真聽了半晌那頭的報告,藺君尚微微蹙眉:“她身體不舒服,情緒不佳是正常,繼續做,送過去吃不吃是其次,說不準哪次就對胃口了。”
對方應了,藺君尚掛電話前仍不忘再次交代:“雞湯一定要去盡浮油,她不喜歡。”
這句話不知被他叮囑過多少遍,卻仍是不嫌煩。
掛了電話,眺望遠處鷺城夜中的海景,很遠的那一頭,是迦南裏。
往返鷺城那麼多次,對這裏已經如此熟悉,這一次再來,望著鷺城的夜,眼中不再是以往的黯淡無光,心境也有不同。
兩年來第一次,有了別樣的心情,無心留連酒宴,從側門離去。
而會場之中,還有人在癡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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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
還是那個燈光暗淡的路段,還是同一個路燈下,初春清寒的夜風中,等著客人光顧的小販聽到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
兩位行人剛挑選了水果離去,這一次,走來的是氣場迫人的男子。
男子在不遠處停步,黑色風衣,身形頎長,站在路燈下沉默地攏手點了煙,沉俊容顏可辨。
空氣裏有一種莫名的尷尬,相比那位先生,小販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透著過於尋常的寒酸。
已經快是深夜十一點,年輕的小販鼓起勇氣問:“……先生,要不要買點菠蘿蜜,很甜。”
雖然想在收攤之前多賣一點,但其實對於這樁生意小販心中也不抱太大希望,然而,那沉默的男子抬眸,夾煙的手居然朝他招了招。
小販從框裏拿了一盒剛剝好的菠蘿蜜裝進袋裏,就立馬快步走過去,男人將手中煙含在唇上,從風衣內袋摸出皮夾,煙霧熏在眼前,微眯著深邃的眸,遞了一張票子過來。
小販一看:“先生,我找不開。”
“不用找。”
男子將票子遞過去時接過來袋子,唇上煙換到指間,聲線低沉。
小販仔細一看,像是認出什麼,脫口道:“是您。”
小販在步行街這個固定的路段路口擺賣水果已經好幾年,每年冬天某一個夜裏,會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沉默站在這附近路燈下抽煙,一站就是許久。走的時候會在框裏放下錢,沉默拿走一盒水果,走之後,路燈下會留下許多的煙頭。
如此不同尋常人的樣貌與氣勢,如此異於常人的舉動,見的次數多了,小販印象深刻。
今夜再遇,卻是他第一次開了口。
男子沒回答,指間煙頭落地,皮鞋碾滅,拿著水果轉身朝路口走去了。
小販還握著票子怔在原地,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暗夜路的盡頭,收回目光看向路燈下的地麵,今夜的煙頭,竟然隻有一個。
……
許途車子停在路口外,直到看到人走出來。
“先生——”
打開後座車門,男子入座前,許途又看到了他手裏的袋子。
兩年,已經習以為常。
不多問,許途繞回駕駛座,啟動車子離開。
後座,藺君尚靠著椅背,手中袋裏食盒微微冰涼,側眸向外,在漸行漸遠的視線裏,看向剛才走過的那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