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點了根煙,狠狠吸上幾口,在唇間的微疼裏平緩情緒。
即便她如此抗拒,他也未曾後悔自己吻了她。
即便她再抗拒,他什麼都不後悔。
兩年,他都這樣過來了,沒人知道人前風光無限的他,內心守著一個不願麵對的事實晦暗成疾。
鷺城迦南裏的那一幢房子,見證了他所有的執念與心病。
明明那是最讓他痛苦的地方,但每次去鷺城,他都會獨自在那兒停留,有時幾小時,有時是一整夜。
他所有晦暗瘋狂的心事,遊走在那幢房子裏,那幢房子埋藏著過去,也埋藏著他孤獨的靈魂。
原樣恢複五樓的那個房間,他常常坐在與當初去找她時所見的一模一樣的大床上,好像什麼都不想,就能坐著一整夜。
四下靜悄悄,靜得令人心生恐懼,附近的人都覺得那兒可怕,因為曾經埋藏著人命。
他常常坐得累了,躺倒在床裏,繼續看著天花板良久。
他總覺得自己那時候是神思分離的,他的人在床裏,魂卻孤獨遊走在那個套房每一個角落,一遍遍,企圖尋找關於她的一絲氣息。
不用刻意去想,腦海裏浮現的全是當初門開時,他們相見對視的瞬間。
他像是個幽魂走在狹長的樓梯,像是還重複著一次次,牽著她一步步往樓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心在生病,病得很嚴重,或許越來越嚴重,但他也從未想過要去治,就這麼放任著吧。
記得以前她因為看了一些冷門的書,曾來問他:“師父,你相信有平行空間麼?”
那時他隻是揉揉她的發:“或許有吧,你覺得呢?”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我覺得目前科學能涉及的領域還不夠廣,我相信存在,也願意相信。”
“為什麼?”
“因為,很多遺憾的事情,或許在平行的時空裏,是圓滿的呢?這麼想想,心裏便會好過幾分。”
當時她即將參加高考,說這話時臉上神色顯出一種向往與微微地釋懷。
他知道她想起了她的父母,他以前對那些問題從不多想,因為覺得沒有意義,但因為她,他安慰:“嗯,應該是存在的。”
……
那麼他跟她之間呢?
如果真的有她所說的那個平行時空,在那個平行時空裏,也許沒有那夜的那場大火,沒有天人永隔,隻有他與她牽手漫步步行街頭。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病得不輕,他隻知道,自己不願走出來,就讓他的心,活在平行時空裏吧。
而那日在沐家重新見到她,他隻恍惚覺得,老天如此厚愛,現實與平行世界重疊了。
能再放開嗎?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再可能。
……
花架下一地的煙頭,薄霧氤氳漫在身周。
最後一支煙抽盡,藺君尚沉默站起身,月色下拎過灑水壺,高大的身影微彎,小心澆灑著那些他親自移植的小苗。
草莓的味道都是幸福的味道,這話,曾經是她說的。
他種下的這些,好好嗬護,花期可期,不久以後,也會收獲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