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他的眼神,曾是她夢裏小心翼翼的幻想

向添想起那一日,與情天送她朋友回西雅圖時,曾在機場外遇到藺君尚。

看了看床裏沉睡的人,最終隻低聲一句:“二小姐狀態不好,勞藺先生照顧一會了。”

他複又轉身出去,門重新被合上。

藺君尚收回目光,轉身,床裏沉睡的人像是無意識動了動。

怕她扯到紮針的左手,他彎身握住她手腕,製止她傷到自己,動作卻輕柔。

情天睡著的時候昏沉,但因為身體不適也並不安穩,極容易醒,此刻覺得冰涼的左手上突然一陣溫暖,微微睜開了眼。

那時,藺君尚正查看她紮針手背是否腫起,她這麼一轉頭,她與他,四目對上。

暈沉的情天,以為自己在做夢。

明晃晃的白熾燈,對於此刻病中的她極為刺眼。

而麵前出現的那張清俊容顏,神色溫和關切,看她時,白熾燈在他的身周暈出一圈淡淡光芒的輪廓,他的眼神是她曾經盼望的那種深邃專注,是她很多次夢裏小心翼翼的幻想。

她喜歡他時,是小粉絲喜歡大明星,是年少的鄰家小丫頭喜歡成熟沉穩的大人物,就像追逐一顆星,每每總是……遙不可及。

那人的目光總是淡漠的,哪裏有如此溫斂專注的神色。

是夢……就像以前做過的那些夢。

……

溫暖的指腹輕輕抹過她染紅的眼角,“哭什麼?”

聲音低沉溫柔中,似壓抑克製。

哭什麼……

她哭了嗎,這聲音……

她睜開眼,太亮的光線與眸中的水霧讓她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卻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

那個人小心將她抱摟在懷中,淡淡的煙草混合著清冽男士香,瞬間充斥鼻端。

似有壓抑的微微歎息,她的身體貼著寬闊的胸膛,籠著一片莫名安心的暖。

“我該拿你怎麼辦。”

歎息中的嗓音壓抑低啞,近乎呢喃。

直到這一刻,觸感如此真實,情天才恍然回神,並不是夢。

昏昏沉沉,她卻想起家中被打開的那隻禮盒,想起那些嵌著藍色鳶尾花的硬糖。

宿命又絕望的愛,太累了。

“你能不能,放過我?”

她的心頭濕涼一片,暈得連動手推他的力氣都沒有,愛不起,那讓她忘記可以嗎。

他抱著她,極致圈緊的姿態,埋首她頸邊。

良久,唯聽低沉壓抑二字,似隨歎息而逝。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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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距離舊曆新年尚有九日,病房中的情天無力推開藺君尚。

而同一時間,病房外突然響起驚叫聲,分貝尖利又讓人心慌。

情天的病症受不得這樣的聲音刺激,頓時心跳加速,臉色霎時白如紙,緊閉雙眼狠狠咬著唇,今日才緩過的眩暈再次洶湧而來,天旋地轉,不禁攥緊了眼前人的衣襟。

藺君尚抑了呼吸,緊緊抱著她,沉聲喚許途。

許途立馬擰門進來,就在那時,藺君尚從打開的房門,看到外麵人影叢叢。

隔壁病房有病床被護士推出,一行人疾步往樓道而去,走道的燈光下,沿路地麵都是滴落的暗紅血跡。

突然意識到什麼,藺君尚將情天壓向懷裏,緊緊護著,不許她看到任何。

他心髒亂跳,陰沉著臉對許途吩咐:“立刻出院,打電話給趙國利,回鬆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