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燈火通明,不眠之夜

付阮從焦家離開後,沒能馬上脫身,而是陪付長康回了趟老宅,雖然很意外焦天祿背後的合夥人是付兆安,但這個問題也沒有填滿她的所有。

她身邊有蔣承霖派的人,隻不過那些人沒辦法明目張膽地跟著她,也不能到焦家門口守著,但沒有不透風的牆,蔣承霖隻需要一點時間就會知道,她怕他突然忍不住給她打電話,更怕他突然出現在她和付長康麵前。

隻希望封醒能先她一步穩住蔣承霖,別讓他發瘋。

回老宅路上,付長康吩咐貼身保鏢:“你去把孫月芬帶回來。”

頓了兩秒,又墊了句:“把付婧一起帶來。”

付阮聞言,心裏已知付長康的想法,他怕付兆安在夜城,山高皇帝遠不肯回來,所以他先把付兆安的親媽和妹妹抓起來。

那他有沒有一刻想過,孫月芬也是他的女人,付婧也是他的親生女兒?

拿親人要挾親人,這種離大譜的事也就付長康才做得出來。

到了老宅,付長康的私人醫生已經在等,瞧見付長康,付阮和付兆深身上都帶血,他眼裏沒有緊張,隻有意外,意外以付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到底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付長康說:“你先給阿阮處理傷口。”

付阮腰間受了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刀劃的一條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之前垂著手臂,封醒也沒馬上發覺,還是後來下樓時,丁明突然看見她腰間紅了一片。

付阮說:“我是小傷,你先給我爸把手臂上的傷處理一下,我去樓上換件衣服,自己弄就行。”

臨走前,付阮又跟一旁封醒說了句:“你幫他看下手。”

這個‘他’,說的是付兆深。

付阮開口向來幹脆利落說一不二,隨手拿了藥箱裏的消毒水和紗布,邁步上樓,付兆深垂著通紅的雙手,注視著付阮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

客廳燈火通明,保鏢們裏三層外三層的站著,但卻鴉雀無聲,沙發上四個人,付長康坐在主位,一旁的醫生給他處理手臂上的傷,旁邊封醒在給付兆深處理掌心上的傷。

付長康手臂上這一刀劃得很深,要縫針,付兆深的掌心肉全都翻出來,感覺再狠一點都能撅斷。

醫生給付長康消毒後,輕聲說:“我不知道大家都傷得這麼重,帶的麻藥劑量不夠,給您用三支,剩下的兩支留給阿深,待會縫針的話,你們都會感覺到疼。”

醫生年紀不小,周楨還在的時候就給付長康看外傷,他認識付兆深,隻是很多年沒見。

付兆深聞言,淡淡道:“都給我爸,我還好。”

付長康麵色依舊難看,但口吻還能聽出些許父愛:“這點傷用什麼麻藥,以前後背縫了七十幾針我也沒喊過疼,都給他。”

醫生和封醒都不插話,隻有付兆深不冷不熱地說:“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付長康眉頭一蹙,一點耐性都沒有,沉聲道:“讓你用你就用,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

今晚氣氛本就不對,付長康許久沒有露出如此暴躁的模樣,他的殺心寫在臉上,付兆深沒再開口,封醒給他傷的最重的右手打了兩針麻藥,要等幾分鍾,麻藥才會起作用。

另一邊,醫生已經穿好針線,跟眼睛沒往手臂上看的付長康打招呼:“我開始了。”

針穿過皮肉,付長康麵無異色,問封醒:“夜城那邊怎麼樣了?”

封醒:“已經讓人去找付兆安了。”

付長康臉色說不上泛白還是鐵青,一邊失血一邊怒急攻心,焦天祿還活著,他也想看看付兆安到底怎麼解釋,這個連他都看走眼的窩囊廢兒子,竟然一裝就是這麼多年。

現在想想,怕是大年三十那天故意鬧分家,也是計劃之中,他得想辦法先把自己從暴風眼裏摘出去,才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坐山觀虎鬥,然後再從中渾水摸魚,漁翁得利。

這樣的心計和心機,蟄伏多年,臥薪嚐膽,為了就是殺他親老子。

“嘖…”

付長康突然皺眉,手臂也微微顫動,嚇得醫生本能停下手裏動作,付長康確實皮肉疼,但更讓他無法平複的,是付兆安竟然想殺他。

客廳外麵依稀傳來聲音,是被保鏢帶來的孫月芬和付婧,付兆安離開岄州時,想帶孫月芬和付婧一起走,孫月芬不走,她的理由是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付婧更不會跟付兆安走,付兆安是廢的,離了岄州,離了付家,他去夜城還能幹什麼?

半夜三更突然被付長康的保鏢叫回付家,孫月芬剛開始還在竊喜,是不是付長康想他們了?差點想先化個妝再來,就連付婧都是雲裏霧裏,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直到走近沙發,一眼瞧見正在縫針的付長康和付兆深兩人。

兩人受傷的位置不同,一樣的都是血肉模糊,被消毒過後的傷口,一邊縫針一邊流血,封醒和醫生都是一邊擦血一邊縫,場麵無聲的恐怖。

付婧嚇得倒吸涼氣,別開視線往後退了一步,孫月芬也害怕,但到底多吃了幾年米,小心翼翼地看向付長康,試探性地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付長康沒拿正眼看她,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不冷不熱道:“我還想問你呢。”

孫月芬瞪大眼睛:“…我…”她想說跟我有什麼關係,話到嘴邊,小心措辭:“我最近一直在家,哪都沒去過,我什麼都不知道。”

付長康拿著茶杯,“你生的兒子,你什麼都不知道?”

孫月芬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兆安?兆安怎麼了?”

不等付長康出聲,封醒的手機率先響起,他右手拿針,左手接通,不知手機裏的人說了什麼,封醒微頓,隨即側頭看向付長康:“幹爹,付兆安死了。”

他聲音不大,剛好夠客廳裏的人聽到,剛剛從二樓下來的付阮,也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