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蔣超堵在電梯口,當著百十來號人的麵暴揍的兩個人,一個叫孫楚航,一個叫趙鑫,都是長康新區設計部裏的‘老人兒’,說是老人兒,並不是年紀有多大,而是進公司的年頭,孫楚航有五年,趙鑫有七年。
要不說蔣超狠呢,孫楚航被打完,當時站起來了,但是當晚就覺得頭暈惡心,去醫院掛急診,腦震蕩,這事兒沈全真隔天早上去上班時才知道。
私下問了嘴在哪家醫院,沈全真直接單槍匹馬去了醫院,沒想到,竟然在病房裏碰見王立耳。
王立耳看見沈全真,同樣意外,還是沈全真率先回過神來,笑著打招呼:“王部長。”
王立耳也起了身:“沈總監,你怎麼過來了?”
沈全真兩手空空,本打算按照喬旌南昨晚出的主意,過來詐孫楚航的,但眼下明顯情況有變,她隻能隨機應變:“我剛到公司才聽到孫楚航住院了,過來看看他。”
孫楚航平躺在床上,蔫兒蔫兒的叫了聲:“沈總監。”
沈全真走到病床邊問:“怎麼樣?”
孫楚航有氣無力:“謝謝沈總監,沒什麼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沈全真看孫楚航氣色還不錯,但聽聲音,感覺這人分分鍾要走。
王立耳站在一旁,補充道:“腦震蕩,起來就頭暈惡心,想吐。”
沈全真一臉嚴肅:“這麼嚴重?”
王立耳主動寬慰:“沈總監不用太擔心,我昨晚就跟小孫和趙鑫說了,就是酒後衝動,鬧了個誤會,這事到此結束,他們都不會再追究打人者的責任,畢竟對方你認識,又是個律師,鬧大了對他工作不好。”
這話怎麼聽都沒毛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給足了沈全真麵子,可幾乎是推開門病房門看見王立耳在的第一秒,沈全真就明顯嗅到了一絲不對。
她來這裏是事出有因,王立耳來這為什麼?
體恤下屬?怕是孫楚航還不夠格讓王立耳一大早上,親自跑一趟,大家誰都不是閑人。
心裏打鼓,沈全真麵上不露痕跡,故意義正詞嚴:“王部長,謝謝你替我著想,昨晚你說這事算了,我回家思前想後還是過不去心裏這關,憑什麼白白讓同事挨打?”
“我會聯係昨晚打人的人,叫他親自過來,挨個兒給孫楚航和趙鑫道歉。”
沈全真此話一出,躺在床上的人,真真垂死病中差一點兒就驚坐起,臉色也紅潤了,底氣了十足了,鏗鏘有力的否道:“不用!我不用他道歉…”
這反應,不是被打怕了就是被嚇怕了,沈全真和王立耳同時朝床上看去,王立耳抬手按了下孫楚航撐起的頭,說:“好好躺下,頭不暈了?”
孫楚航躺下,眼睛盯著沈全真,急聲說:“沈總監,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你朋友,我發誓我根本不認識他,趙鑫也說不認識他,我們三個根本就沒見過麵,你們看他昨晚那架勢,擺明了喝多後找倆倒黴鬼撒氣,我跟趙鑫自認倒黴,但我倆都不想再招惹他了,你讓他以後別再來找我倆的麻煩就行。”
沈全真麵色如常,隨口一句:“你們三個昨天不是在盛天酒店的洗手間裏見過嗎?”
說這話的時候,沈全真看似盯著孫楚航,實際餘光在看王立耳的反應。
王立耳也在看孫楚航,麵色無異,孫楚航明顯停頓,幾秒後聲線平直地回道:“有嗎?我沒印象了。”
沈全真不確定昨晚洗手間裏到底發生什麼事,隻知道沒動手,喬旌南也說,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孫楚航和趙鑫不提名字的前提下,說了些話,被蔣超聽見了,但這些話在蔣超看見餘檸跟他們同行時,他才會爆發。
不確定內容,但肯定跟女人有關。
沈全真沒有黑臉,隻目不轉睛的盯著孫楚航,用無聲製造壓迫感。
果然沒有幾秒,孫楚航躺立難安,再次出聲解釋:“我真的沒有印象,昨晚大家都喝了酒,我就記得我跟趙鑫一起去洗手間,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沈全真瞬間抓到漏洞:“確定沒有人嗎?不是吧。”
孫楚航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顯得心虛,王立耳側頭看向沈全真:“沈總監,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嗎?”
沈全真毫無預兆,突然臉子哢嚓一掉,拿出對喬旌南的狀態,居高臨下地瞥著病床上的孫楚航:“原本王部長在這兒,我想給你自己把話說清楚的機會,現在看來,你是準備讓我直接去酒店調監控,監控一調,到時候誰撒謊誰沒撒謊,一眼就能看見。”
孫楚航委屈臉:“沈總監,我不知道你朋友跟你說了些什麼,昨天我喝的有點多,我進洗手間的時候,小便池那確實沒人,就我跟趙鑫兩個。”
王立耳很穩:“沈總監別急,我給趙鑫打個電話。”
他掏出手機,開外音撥通號碼,手機裏傳來趙鑫的聲音:“王部長。”
王立耳:“昨天晚上在盛天酒店,你跟孫楚航進洗手間的時候,裏麵還有沒有其他人?”
趙鑫:“沒有吧…怎麼了?”
王立耳:“你想清楚,到底有沒有人。”
趙鑫思忖片刻:“啊…我跟孫楚航‘開小差’的時候,隔間裏有人出來,我沒看見是誰,怎麼了王部長?”
王立耳:“從隔間裏出來的人,是不是昨晚打你的人?”
趙鑫:“我不知道啊,昨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我也沒細看。”
王立耳:“沈總監跟我在一起,她有話跟你說。”
說著,王立耳把手機遞給一旁的沈全真,沈全真在這一秒,得到了兩個清晰的認知。
第一:無論昨晚蔣超在洗手間裏聽到過什麼,哪怕他自己說出來,現在孫楚航和趙鑫也會組團否認,咬死沒說過,反正洗手間裏又沒監聽。
第二:這事兒跟王立耳也脫不了關係。
如此一來,沈全真壓根兒不用詐趙鑫,隻能話鋒一轉,冷淡道:“趙鑫。
趙鑫很客氣:“沈總監,您說。”
沈全真:“我不想聽打人者的一麵之詞就蓋棺定論,畢竟我們認識,但我和你們也是一個公司一個部門的同事,我想聽聽你跟孫楚航怎麼說。”
趙鑫顯然比孫楚航更老油條,語氣更冤枉:“沈總監,我不知道您朋友怎麼跟您說的,是不是怕我倆告他,所以硬給我倆身上安了什麼被打的條件,但我可以用人格跟您保證,我和孫楚航一不認識您朋友,二沒跟他有過任何過節,三,我倆都不認識他,怎麼會在洗手間裏說得罪他的話?”
王立耳通程淡定地看著沈全真,沈全真也很冷靜:“你別誤會,首先我不會拉偏架,其次出於我跟你們所有人都認識的前提下,我不想從私人恩怨轉成公司矛盾;昨晚動手的人是什麼性格,你們也都看見了,我本來想大事化了,但既然大家說的根本就不一樣,那這件事兒你們三個私下裏解決,往後我就不管了。”
沈全真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眼下這一步,就是開門,放蔣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