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和手機離得近,手機和蔣承霖離得也不遠,手機裏突然安靜下來,付阮蹙眉,作勢捶蔣承霖,蔣承霖眼一閉,側頭把臉埋在她T恤裏。
令人浮想聯翩的幾秒安靜,戚赫征的陰陽怪氣裏還多了幾分意味深長:“行啊,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付阮:“我過得滋潤你不高興是吧?我非得過得寄人籬下你才能回來?”
戚赫征很輕的哼了一聲:“你不鳩占鵲巢讓別人無家可歸就不錯了。”
付阮:“別跟我轉移話題,去年就說今年回來,眼看著還有兩個多小時,今年就過了。”
戚赫征:“快了,最後一個任務。”
付阮:“一個人在外麵小心點。”
戚赫征聲音變低:“你小心點自己吧,尤其南嶺,多留點心。”
付阮知道有些話戚赫征沒辦法多說,上頭會記錄他的每一次通話,打給誰,就算監聽說了什麼也不稀奇。
付阮默默記在心裏:“知道了。”
兩人通話期間,蔣承霖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也響了,付阮幫他拿,看到屏幕上顯示一個‘爸’字。
蔣承霖接過手機,給付阮使了個眼色,兩人不好同時躺在床上接電話,蔣承霖出去接的。
客廳中,蔣承霖接通:“爸。”
蔣耀賢:“在哪?”
蔣承霖:“阿阮家裏。”不等蔣耀賢說什麼,他自顧補了句:“我倆沒在一起,她在主臥接電話。”
蔣耀賢:“我剛跟夜城那邊通過電話,你二叔正在接受調查。”
蔣承霖不慌,隻目光泛冷,聲音平穩:“昨天不是說告一段落,年後再說嗎?”
蔣耀賢也是穩中帶冷:“今天又有人提交了證據,你二叔臨時被叫回去的。”
蔣承霖眼中已有譏諷:“無中生有的事,能有什麼證據?”
蔣耀賢:“有人說你跟付阮要一起投資邢城,連你曹伯父都被叫去問話了,你曹伯父隻說跟我們見過麵,你有這個意向,也是目前實力最強的資方,絕口不提你跟付阮和喬旌南私下的股份分配。”
蔣承霖冷聲道:“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很少,曹伯父不可能出賣我們,我跟阿阮和喬旌南都打過招呼…”
微頓,蔣承霖近乎肯定的口吻:“阿阮跟付長康說過,她從付長康那拿了四個億現金。”
蔣耀賢:“懷疑付長康,你有證據嗎?”
蔣承霖一言不發。
蔣耀賢:“你跟付阮合作南嶺不是一天兩天,早不鬧晚不鬧,恰好趕在你二叔要升職的時候鬧,你懷疑付長康,付長康還要反過來懷疑是蔣家的政敵連累了付家。”
蔣承霖:“我二叔行得正坐得直,有沒有濫用職權,隨便查。”
蔣耀賢:“他們知道抓不到你二叔工作上的把柄,現在就是故意用人情亂法理,今天有人匿名提交的舉報信裏,直言付家不幹淨,因為你喜歡付阮,所以蔣家包庇付家,你二叔一路為你們開綠燈,你們才能順利拿到南嶺,而且剛開始故意以合作夥伴的身份,等到一錘定音後才公開複合,擺明了在愚弄大眾。”
欲加之罪,饒是蔣承霖這麼鎮定的人,一瞬衝動,都想弄死寫這份舉報信的人。
信裏根本就是對照客觀發生的事實,再去蓄意編纂起因和經過,天曉得蔣承霖就是一路追付阮,之前沒追上,後來追上了而已,至於中間夾了個南嶺,很簡單,因為付阮想要,所以蔣承霖就幫她一起拿。
見蔣承霖沉默,蔣耀賢道:“現在你還覺得這件事,就是單純地付長康舉報這麼簡單嗎?”
蔣承霖不動聲色:“你也不要覺得裏麵涉及付家不幹淨,就排除付長康的可能,正常人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老狐狸會把尾巴自己放在捕獸夾裏,證明自己非常無辜。”
蔣耀賢:“還是那句話,你要有證據。”
蔣承霖的鎮定自若下,暗藏洶湧,他不是個報複欲很強的人,但如果對方一上來就踩到他的底線,或者一而再再而三,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對方後悔到骨子裏。
沉默片刻,蔣承霖問:“你們現在是什麼想法?”
蔣耀賢:“你二叔過年估計回不來,好在早把你二嬸接到岄州了,先把年過了,你也先別跟付阮說,她現在的處境比誰都難,別讓她跟著擔心了。”
蔣承霖低聲說:“謝謝爸。”
蔣耀賢:“謝什麼,早晚都是一家人,你自己女朋友自己照顧好,別回頭出了什麼亂子又往國外跑。”
蔣承霖猝不及防的紮心,失笑:“我都多大了還跑?”
蔣耀賢:“十幾歲的時候就該不懂事,你要生下來就什麼都懂,我和你媽還要檢討一下,我們做父母的到底有多不盡責,彎路早走晚走,早晚都要走,有些道理別人跟你說一萬遍,不如你自己切身體會一遍。”
“十六七跑了就跑了,現在二十七,你還可以當逃兵,但等你再想回來的時候,那個人一定不會在原地等你。”
蔣承霖收起笑意,萬語千言,就說了兩個字:“知道。”
他在客廳跟蔣耀賢通了快十分鍾的電話,付阮始終沒從房間裏出來,蔣承霖掛斷後走回去,推開房門,床上沒人。
他又去了浴室,浴室裏也沒人,蔣承霖最後推開衣帽間房門,衣帽間裏沒開主燈,隻亮著巨大鏡子前的幾個射燈,蔣承霖一眼就看到站在鏡子前的人,她光著腳,往上是骨頭分明的腳踝,修長勻稱的小腿,線條流暢又緊致的大腿。
付阮個子高是天生的,但翹和細絕對跟後天有關,她著件貼身的真絲吊帶裙,後背全空,這不是重點,重點裙子是綠色的,稚嫩的柳綠,射燈下白的,綠的,晃得人微微眯眼。
付阮從鏡子裏看門口的蔣承霖,真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她好不適應這種刻意的討好,就差把‘我想讓你高興’寫在臉上。
超過五秒鍾,蔣承霖都是一聲不吭,最後付阮忍不住,抬手順了格子上的一個禮盒,轉身道:“新年禮物。”
蔣承霖邁步上前,期間眼睛黏在付阮身上,走近,他接過盒子,打開盒蓋,微微詫異。
裏麵是一隻手機,還不是新的。
付阮這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瞧著蔣承霖意外的模樣,開口道:“不記得了?這是你之前放在我這的手機。”
蔣承霖挑眉:“是放嗎?”
明明是被付阮順走的。
付阮的重點不在這裏,她微微抬眼看著蔣承霖:“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歡我嘛,給我展示一下,你手機裏有沒有愛我的證明。”
蔣承霖眼中詫色更濃,不確定付阮這是心血來潮還是預謀已久。
付阮眼底有挑釁也有鼓勵:“你最好可以證明。”
蔣承霖坐地起價:“我有什麼好處?”
付阮:“有證明,手機還你,證明不了……”她輕輕勾起唇角:“新年不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