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q_想得太出神,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付阮被拽回現實。
看了眼來電人,付阮接通:“爸。”
付長康:“這麼早就醒了?”
“嗯,昨晚睡得早。”說這話的時候,付阮有幾分自欺欺人的心虛。
付長康問:“你知道蔣承文的事嗎?”
付阮應聲:“知道。”
付長康:“聽說蔣承文早就度過危險期,昨天下午蔣承彰回岄州,現在又傳出蔣承文死了,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付阮:“蔣承霖手裏有蔣承彰和蔣承文的把柄,一個用南嶺交換,另外推誰出來,讓趙萍茹二選一。”
說罷,不等付長康問,付阮自顧道:“都不是判死刑的罪,不知道趙家怎麼就狗急跳牆了。”
付長康沉默片刻,開口道:“趙家那樣的家庭,無論推誰出來,判刑就是整個家族的汙點,更何況蔣承霖能威脅他們一次,就能威脅一百次,人死賬清,一了百了。”
付阮不冷不熱:“不光對同父異母的兄弟下手狠,對親兄弟下手更狠。”
付長康:“爭了這麼久,趙萍茹賠了南嶺又折了一個兒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蔣耀賢一定會力保蔣承霖,到時候他們之間博弈,最後被推出來的人,很可能是你。”
付阮:“就算沒有這件事,趙家也會把我當成眼中釘。”
付長康:“你想好怎麼應對了?”
付阮:“現在三家亂成一鍋粥,誰也別想坐山觀虎鬥,都知道二打一好打,蔣家要是這種時候跟我們拆夥,等同把隊友往外推,我不覺得蔣承霖會做這麼蠢的事。”
付長康:“你相信他?”
付阮抿著唇,雙眼看著某處,幾秒後,聲音平靜地回:“與其疑神疑鬼自亂陣腳,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付長康沒說其他,而是話鋒陡轉:“你最近在夜城,各方麵都還順利嗎?”
付阮:“挺好的。”
付長康:“心情也挺好?”
付阮馬上反問:“你是不是想問,蔣承霖在熱搜上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付長康:“我可沒這麼想,是你自己說的。”
付阮:“好奇就好奇,八卦就八卦,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付長康:“別人的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的事,再小也不能叫八卦,我好奇也是擔心你。”
付阮:“有什麼好擔心的,怕我沒聽過甜言蜜語,還是沒遭受過糖衣炮彈,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付長康:“再硬的耳朵也架不住一張會哄人的嘴,我怕他天天給你喂糖,齁得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付阮笑了一聲:“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好哄的?”
付長康:“你來夜城之前,完全不信他,現在蔣承文死了,你還願意走一步看一步。”
付阮調侃:“我怎麼聽出一絲酸味呢?某些人不會連蔣承霖的醋都要吃吧?”
“哼。”付長康從鼻子裏嗤了一聲。
付阮隻覺好笑:“趙萍茹已經答應放棄南嶺,大概率今天下午,規劃局就會叫我們過去,付家想從岄州走出去,夜城,南嶺,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跳板,眼看著肉已經做熟端到嘴邊了,不吃,合著我這麼長時間,不做顧客隻做廚師?”
付長康不吃這套:“你用不著給我講生意經,你是我教出來的,如果你不信蔣承霖,蔣家內部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確定還要不要繼續蹚蔣趙兩家的渾水。”
“但你現在已經做了決定,還說什麼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覺得不對,你腳後跟都不會抬一下。”
付阮眼底除了無奈還有笑意:“好,那我不做決定,這件事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付長康早有準備:“跟蔣承霖,生意可以談,戀愛絕對不能談。”
付阮想都沒想:“行。”
付長康:“南嶺一旦敲定,馬上回岄州。”
付阮:“行,回去後有關南嶺的所有事,我交給其他人跟蔣承霖對接,往後但凡蔣承霖插手的生意,我絕對不親自碰,我私下裏連他的麵都不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手機裏安靜片刻,付長康聲音傳出:“你哄我玩?”
付阮大大方方,毫不遮掩:“我認真的,你是我爸,他算什麼?”
付長康似乎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鼻息,是得意:“算你有良心。”
付阮:“什麼叫算?我哪天沒良心了?”
付長康隔空發了一通醋火,得知蔣承霖在付阮心中的地位跟他差著十萬八千裏,話又說回來:“確實不叫算,如果你都不叫有良心,這世上就沒有人有心。”
付阮當即道:“好了好了,我不生你無緣無故試探我的氣,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我脖子細,戴不動。”
付長康年少時就以狠而出名,家業越來越大後,更是不看任何人的臉色,向來都是別人捧他,何時見過他陪著笑臉捧別人?
付阮是付長康唯一捧在手心裏的人,早年甚至有過傳聞,說付阮其實就是付長康的私生女,阮心潔沒出事前,付阮還偷偷去測過DNA,她確實是阮心潔的女兒,但跟付長康沒有血緣。
付阮正跟付長康在這邊父慈女孝,另一邊,蔣承霖也正在跟蔣耀賢通話。
得知蔣承文的死訊,蔣耀賢半分鍾沒說話。
蔣承霖說:“這件事我有責任。”
蔣耀賢沉聲問:“為了付阮?”
蔣承霖聲音冷靜中帶著不容置喙:“有人動我媽,你也不會心平氣和的跟對方講道理,欠債還錢,我去要賬,他寧死不還,死了還怪我要賬了?”
蔣耀賢:“沒人要把付阮怎麼樣,你用不著一點就燃。”
蔣承霖:“反正我已經跟付阮把牛吹出去了,我們家什麼都沒有,隻有信任。”
蔣耀賢聲音提高兩分:“我沒找你倆的麻煩,你倒先給我套上了?”
蔣承霖:“不是我娶了老婆忘了爸,如果付阮無緣無故傷你心,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反過來有人想讓付阮除了受害之外,還要受委屈,就是你跟媽也不行。”
臨了蔣承霖還得窩心的補上一句:“你們別讓我失望。”
蔣耀賢險些脫口而出,誰是兒子誰是爹?
話到嘴邊生生忍住,沒轍,自己養出來的‘爹’,是他教會蔣承霖,越是親密關係,越是要講道理,道理不會讓關係變得生分,道德綁架才會。
半晌,蔣耀賢生生咽下這口窩囊氣,企圖從別處發泄:“你是沒娶了老婆忘了爸,付阮現在也不是你老婆,你為她做這麼多,人家領不領你的情?說不定還在背後嘲笑你窩裏鬥。”
蔣承霖一本正經:“你知不知道付阮一大早來找我,說南嶺她不要了,她不在意外麵人怎麼想她,但她在乎你跟媽怎麼想她。”
蔣耀賢一噎,是嗎?他怎麼會知道?
“是真的還是你編的?”蔣耀賢十分狐疑。
蔣承霖:“不信你打電話問小龍,付阮一個受害者還在擔心你的情緒,你六十幾歲的人還在惡意揣測受害者的心意。”
微頓,蔣承霖道:“我對你有點失望。”
蔣耀賢突然感到十分尷尬,再準確一點,尷尬中帶著緊張,他當了二十七年爸,最不想從蔣承霖和蔣承希口中聽到‘失望’倆字。
幾乎立刻,蔣耀賢道:“我是假設,我又沒說付阮真這麼想,她是好孩子,我跟你媽一直都這麼說,就算你為她做什麼事,那也是你上趕著,跟她沒關係。”
蔣承霖終於聽到想聽的話,這才不情不願的收回‘失望’的話。